宵禁的钟声响彻整个冀州城。
姜云笙听得那震撼人心的声音,手上的笔停在宣纸上,蕴出一个墨点。
城门已关,沈念那边应当结束了。
她了解沈念的做事风格,能尽快解决的绝不拖沓,除非还有其他发展的余地。
正想着,一颗石子飞过来,砸在窗格上。
姜云笙警觉起来,目光瞥向屏风边。
萧翊风今晚如何都要赖在她的屋中,说是陪着她一起看书。
他倚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本兵书,正认真看着,似乎没有在意方才的异动。
姜云笙站起身,随口问道:“冷吗?”
萧翊风闻声抬起头,“你冷?我让下人给你端炉子进来?”
“不必,我感到有风在吹进来,应是窗户没关好,我去看看。”
他“哦”了一声,又垂眸去看书。
姜云笙往窗边走,余光里却注意着萧翊风的动静。
她抬手放在窗上,往里拉了一些,一张小纸条顺着缝隙落进来。
她眼疾手快地捏在手中,装作检查窗户的样子,左右看了看才往回走。
是沈念的人送来的,想必已经结束了。
她回到矮案前重新坐下,将那张纸条塞进袖中,继续若无其事地看书。
萧翊风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困倦了,将书扔在一边,单手撑着侧脸往姜云笙看去。
但见灯盏之下,她眉目如画,提笔落笔之间尽显优雅。
他眼中含笑,就这么一直盯着。
他倒是看得心满意足,姜云笙却是如坐针毡。
也不知道萧翊风是发哪门子的疯,竟想着要在她这处待着。
姜云笙被盯得浑身难受,故作轻松道:“世子看完了?”
“没有。”萧翊风语气散漫,下意识地开口道,“书哪有你好看?”
一时间,她感到浑身恶寒,手中的笔都有些握不住。
这种话应当说给林书禾听,她听了定会比自己欣喜。
瞧见她眉目微蹙的模样,萧翊风从软塌上下来,坐到她对面,伸手将她手中的笔夺走。
“别看了,宵禁的钟都响了,该休息了才是。”
姜云笙另一只在袖下的手紧了紧,“好。”
音落,他却不为所动,伏在案前不愿走。
“就好?”萧翊风有些不悦,“你我成婚这么久,一直都分房睡,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世子有什么隐疾,不能人道呢。”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紧攫住姜云笙的脸,想要看她含羞带笑的模样。
谁知姜云笙却一脸平静,“没准还真有。”
萧翊风:“......”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拉,戏虐道:“不若你来试试?”
姜云笙保持冷静,“好,我给你看看。”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搭在他的脉门上。
萧翊风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也不知这女人是真不知道怎么“试试”,还是假不知道。
他坐好身子,撑着下颌,任由她给自己号脉,等着她露出惊讶的表情。
姜云笙眉头微蹙,指腹静静感受他的脉搏。
萧翊风向来是个没耐性的人,这会儿却是不急不躁。
有一个会医术的媳妇,药房的大夫都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姜云笙的眉头越拧越紧,萧翊风看了,调笑道:“姜大夫,若是诊错了,本世子可是要罚的。”
“情况确实不太好。”
她收回手去,拿过一旁的医书翻起来,表情很是凝重。
见她不是开玩笑的,萧翊风也敛了笑容,喉间隐约有些发涩。
她不是那个神医老头儿的徒弟吗?有什么疑难杂症还需要翻书去看的?
这让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慌。
姜云笙将手下的书翻得哗哗作响,总算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一页,手指抵在文字上,一字不落的细细核实。
萧翊风轻咳一声,正襟危坐,眼睛却斜着去看她的书,试图先看到些什么,好做反驳。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姜云笙才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有话你就说。”萧翊风漫不经心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世子,我且问你,自你先前肩骨筋脉被剑挑断,伤口愈合之后,你再使剑,肩骨可有什么异样?”
她说的竟是这个?
听得不是那方面的问题,萧翊风暗地里松了口气,继而答道:“许是还没养好吧,早晨练剑若是时间久了便有些疼痛难忍,这段时间我练剑的时间也就减了些许。”
他抬眸看她,“怎么了?”
“你的筋脉恢复得不好。”姜云笙如实回答,“我为你把脉时,能感受到你那处血脉不通,似乎被堵住了。”
“哦?”萧翊风倒是不慌,“那如何治?”
“如我说......”
姜云笙身子往前倾,“若我说,世子若是再使剑,那只胳膊就会彻底废掉,世子该当如何?”
此言一出,萧翊风脸色骤变,眉目也笼上一层寒意,“何意?”
“就是话上的意思。”姜云笙指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