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沄侧首,对上了雁初微微局促的眼神,她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程沄洒笑。
她有何话说?
她能有什么话可说?
她没有。
但是原主有!
“当日我被城主府驱离,惨遭毒打,险些丧命,幸得一人相救,才留下这条命来。
若说过错,我并不曾犯过。若说愧疚,我且恨自己不知身世。
若为仇怨,城主大人该找的是当年偷换婴孩之罪魁祸首,而并非是我!”
说完,程沄目光炯炯的正视着莞倾城。
不要怕,原主也是无辜的!
莞倾城定定的看着底下的程沄,短短数年不见,样貌虽然没有大变,但她的这身气势已绝非当年那个雪团子可比。
看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清晰可见的孺慕之情,有的只是满满的陌生和戒备。
半响,莞倾城道:“听初儿说,是你救了她。”
有吗?
程沄看向雁初,满脸疑惑。
“是你说的?”
雁初点头。
程沄顿时哭笑不得,撒谎也打下草稿,她一炼气,怎么救得着雁初这个筑基?
说出来都没人会信吧?
雁初避开程沄揶揄的视线,亦步亦趋的来到莞倾城面前。
“娘,是她和她的朋友揭露了旱魃的身份,让我们有机会逃生。否则,恐怕我们要像那位金丹修士一样,被困千年不得自由。”
“如此说来,她还真当是救了你一命。”
雁初连连点头。
“既然你救了初儿一命,又已是仙启门下弟子,本城主便不再追究你的过错。往后,你与城主府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与仙启门下弟子一般无二。”
说完,莞倾城看向雁初:“你可满意?”
雁初绷着脸,依旧是面无表情,当她鹿眼般的眸子里满是喜悦。
“女儿并无异议。”
“那么你呢!”莞倾城又看向程沄。
程沄有些错愕,当年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程沄自然觉得好,这就代表原主的过往就此翻篇了。
可原主因此丧命,便不是一句一笔勾销就可以揭过的。
程沄沉默片刻道:“我与少城主、与城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当年的真相,还望城主大人早日能查明。还我一个公道。”
雁初眸光一亮,郑重点头:“事情真相不仅是你想知道,我与娘亲同样想知道,你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
“如此便好。”
在场的人没想到,本是来告知秘境真相,却不想见证了城主府的一桩旧闻。
结果是喜闻乐见的,姬秋羽和李乔都在对程沄小声说着恭喜。
可令人没想到的还在后头。
西方长老突然问道:“少城主方才提及程小友和她的朋友。不知这位朋友姓甚名谁,是何修为,又是如何发现旱魃,其旱魃最后又因何会放过尔等?”
好嘛,西方长老不愧是西方长老,这问题又给他绕回来了。
程沄道:“其实……那人,我也不太熟……”
“什么不熟,你们可太熟了!”一个阴沉沉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
程沄回头,但见一身玄衣的中年男子大步踏来,他的脸惨白惨白的,是常年未曾见过阳光的那种白。
双眼锐利如鹰,与之对视的一眼就足以令程沄心惊肉跳。
姬秋羽与雁初连忙后退半步,竟同时低头大气不敢出。
至于李乔腿一颤,险些就给跪了。
“阴,阴长老怎么来了?”
阴生,戒律堂长老!
不是吧,她不过是隐瞒了点事,这就要出动戒律堂长老?
想起戒律堂那卷子酷刑,程沄的腿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要知道上次她受罚入了戒律堂,连阴长老的面都不曾见到,只听底下的执事们说,谁要见到阴生长老,那就离死不远了。
程沄咽了下口水:“弟…弟子程沄,见过阴长老。”
阴长老已然就坐与一侧,道:“你方才说,你与祁夙不熟?”
“也,也不是,我与祁……哎?祁夙,是谁?”
见程沄神情不似作伪,阴长老冷哼一声道:“祁夙,你自己进来说。”
一袭微风吹入湖中堡,带着湖水朦胧的水汽,也带着一人清冷的气息。
祁殿下白衣盛雪,墨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颀长的身躯大步行来,面上擒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慵懒一除,精神抖擞。
与平日里程沄见过的祁殿下明明是一张脸,却给她的感觉判若两人。
阿这…是祁殿下的双胞胎?
“沄儿,莫要胡闹。”
噗!
沄,沄儿?
程沄因为这个称呼,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认识到现在,祁殿下可是名字都不曾叫过她,这一开口就叫沄儿,这谁受得了!..
?(?`^′?)?
祁殿下来到她身边,轻拍了她的脑袋一下:“还生气?”
程沄:“我生哪门子气?”
祁殿下轻咳一声:“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