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四被他瞪得气势微弱,老太太却不为所动。她挡在胡老四面前,满是无畏:
“偷学的?”
听到胡老四在耳边说这位便是张师傅,老太太更有话聊:
“呵,张师傅能做出插秧机,想必操作起来也没问题吧?不如给大家展示展示。”
老太太对此极有信心,插秧机看着简单,操作并不容易。若非系统指点,谁也找不到门道。
被戳到痛脚的张师傅勃然大怒:
“我凭什么给你展示?”他背后,一群徒弟蜂拥而至,目光凶狠。
老掌柜不管这些官司,静静地站在一侧,也不友善。
张师傅看出了老掌柜的态度,对老太太更不客气。
老太太岂是吓大的?
原本她还不知道怎么替胡老四出头,有了插秧机她可太知道怎样处理了。
“你凭什么说这机器是你造的!”老太太瞥了眼那散落一地的零件,其中有个零件正是铁牛发现问题的那个。这个问题若不处理好,插秧机便组装不成,更别谈使用。
老太太气势很足,这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起来一介农家村妇,面对一群人却不惧不畏,太奇怪了。
“不是我造的,还是你造的?”张师傅不甘示弱,立即回敬。一群徒弟叽叽喳喳,都在说胡老四的不是。
若只是胡老四自己站在这里,如今已经如丧家之犬般逃离。但老太太也站在这里。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能量,胡老四只看着就觉得充满力量。
老太太冷眼旁观这群指责的人,沉声:
“老四。”
胡老四一愣,对上老太太的目光,顷刻明了,高喊:
“就是我娘造的!”
这句话没人相信,反而因此放声大笑。谁也不相信一个村中妇人能造出插秧机。
至于张师傅,更没把一个老太太看在眼里。“鲁班行”的人得意洋洋,不由分说将娘俩赶了出去。
老太太也不着急辩驳,零件组装不上,他们总有求着她的时候。
到那时……呵。
“娘……”胡老四自觉对不起老太太,若不是他,他娘根本不会被赶出来。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太太对此浑不在意,该来的总会来,那张师傅心术不正,早晚要出问题。
“走,跟我去县衙。”
插秧机被窃取,老太太方才意识到这个机器在古代的难得。也让老太太明白,若没有一个靠山,她的那些发明只会如小儿抱金行于闹事,早晚会被窃取干净。
上河村的村民知道插秧机的好处,哪怕半吊钱一个时辰也愿意租借。若是将此方呈给县太爷,那得到的好处更多。
老太太大步朝前迈,胡老四却接连后退。
“去县衙!”他这辈子也没去过那等地方!
老太太往前走了几步,见胡老四没有跟上,笑骂:
“出息。”
不就是区区县衙,以后进去的机会时候多着呢。
胡老四亦步亦趋跟在老太太身后,他现在已经顾不得纠结被解雇的苦楚,满脑子都是县衙的威严。
对了,老太太去县衙作甚?
走过一条街,老太太停下步子。在正前方站着一位身着劲装的青衣男子,脚踩长靴,手握长剑,来者不善。
“插秧机是你造的?”
男子看向老太太,锐利的目光直射而来,周围无风自动,让人莫名胆颤。
老太太估算了二人距离,判断若此人要对她动手,她能不能先下手为强?但二人距离实在太近,估计还没等她动手,他的剑就出鞘了。
老太太决定静观其变,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敢问阁下是?”可别是“鲁班行”派来的杀手?
老太太和胡老四都戒备起来,两个人如出一辙的神情,真不愧是母子。
青衣男子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他收起架势,冲老太太做了个拱手的动作:
“鄙人善施,乃县衙一房门客。刚才在‘鲁班行’办事,偶然听闻此事,特来求证。”
善施长了一副好相貌,看起来年岁不大,挂上笑脸后更显和气,仿佛刚才的锐利不过幻觉。
四周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眼前的人也变得寻常起来。
老太太一听是县衙的人,顿时来了精神。
“是我造的,不过也有我家老汉的功劳。”
她简单将胡老汉的“功劳”提及,重点还是在插秧机本身。
听闻现在插秧机一天能干完五亩地的活,善施喜不自胜。
“你说的可是真的?”他因激动,眼睛都睁大了几分。脸色柔和,看起来颇为稚嫩。
“自然是真的,地就在我们村里,你若不信,可以和我回村看。”
老太太底气十足,她报的五亩地还是放在胡老三是寻常人操作。若是她亲自上阵,十亩地也不在话下。
“好,我们现在就去你们村。”
老太太:“……”她就随口一说,还真去啊。
不过,这更能看出善施的在意。
为了快点回村,善施去县衙牵了匹马,带着老太太快马加鞭回到上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