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珠泪如雨下,拉着胡老大求救。
胡老大被她吵得没有办法,跑来求老太太收回成命。
“娘,宝珠可是您的眼珠子啊,怎么能送给钱家祸害?”
胡老大完全忘记了他之前是怎样将钱家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现在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钱有才配不上花容月貌的胡宝珠。
“祸害?”老太太目光一转,充满怀疑。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的意思是,钱大有,钱……人家就看上嫣儿了!”胡老大支吾了半天,终于找到完美理由。
没错,人家钱家就看上了胡嫣儿,他们换人也没用。
“看上一个死人?”
老太太一句话噎得胡老大半天说不出话,谁能看上一个死人啊!胡嫣儿不是还没死呢吗!
胡老大原先那点怀疑被老太太几句话冲得七零八落,他还以为老太太转了性要护着胡嫣儿。现在看来,没有的事儿。人家没死说人家死了,这不是诅咒是什么?
“娘和你说实话吧。”老太太眉峰一转,煞是悲痛。“郎中说嫣儿情况不妙,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你把她送过去,是想和钱家结仇吗?”
能拿出二百两彩礼的人家,在这地界少不得权势。结亲结得是两姓之好,胡老大的算盘打得叮当响,架不住胡嫣儿昏迷不醒。
老太太也没说谎,胡嫣儿的情况摆在那里,郎中看了直摇头。胡老三和小田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就胡老大整日忙着外面的事,不知所以。
“可,那……”骤然听闻胡嫣儿快不行了,胡老大急得无语伦次。
那可怎么办!
胡嫣儿若是不嫁,他手里的彩礼可怎么办!
恰在此时,老太太小声问他:
“不嫁宝珠,难道要退彩礼?”
当然不能退彩礼!
胡老大哪肯答应,可让胡宝珠代嫁……
老太太不心疼吗?
他都心疼得要命!
胡老大的怀疑刚起,老太太已经捂住胸口叹气不止。
“哎,要不是悦儿年纪着实太小,说出去有损你形象,你以为娘舍得宝珠啊!呜呜,我苦命的宝珠啊……”
她双手捂脸,哭得不能自已。
这才是胡老大印象中的老太太,一切以胡老大为主。见老太太哭了,他也不由悲从中来。
“娘……”
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娘连最宝贝的女儿都顾不得。
胡宝珠在胡家的确受宠,可若是与胡老大相比,她也只能排在后头。这些年,胡老大早已习惯自己的超然地位,对老太太的选择毫无怀疑。
等哭得差不多了,老太太停下哭声,掩面为胡宝珠求一个保证:
“等你当了官可要好好报答宝珠,她为了你的前程牺牲太多。”
为了哥哥的前程,牺牲妹妹的幸福,这是多么感人的兄妹情深啊。
在老太太一口一个“当了官”的蛊惑下,胡老大彻底迷失自己。仿佛他真当了官似的,立下誓言:
“我一定报答宝珠!”
在胡老大看不到的地方,老太太微微勾起唇角。
报答?
呵,等你先当了官再说吧。
走了一个胡老大,又来一个丛氏。
丛氏比胡老大细心得多,她总觉得自老太太昏迷苏醒后,就变得与从前格外不同。这份不同体现在对家里人的态度上,更体现在她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
说什么胡嫣儿命不久矣,要让胡宝珠代嫁?这要搁以前,老太太宁肯退彩礼也不会让宝贝女儿受一丁点委屈。
她一向最宝贝胡宝珠,这是怎么了?
“娘,我送去的饭,宝珠没吃。”
丛氏一向极会审视夺度,她试探着老太太的态度。若老太太不为所动,她绝口不会提胡宝珠代嫁一事。
老太太怔了半晌,忽而大恸:
“哎,我可怜的宝珠啊……”
老太太又哭上,一方手帕被她捏得皱皱巴巴。
丛氏更疑惑了,瞧老太太的样子也是不舍女儿代嫁,不让宝珠代嫁不就行了?
老太太痛苦万分,不等丛氏问,就哭诉起来:
“你大哥说咱家必须有人嫁去钱家,算来算去,也只有宝珠符合条件。”
胡家的女孩儿,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年纪尚小。胡嫣儿勉强能凑个数,可谁让她命不久矣?
这一劫,胡宝珠躲不掉。
老太太在诉苦,丛氏从中听到了更深层的含义。
“大哥说?”
愿来这一切都是胡老大所为,不是老太太决定的?
那他还……
丛氏一阵懊恼。
可恶,她被胡老大的表面工夫给骗了。
幸好来这一趟,否则定要被他耍得团团转。
至于丛氏为什么没觉得老太太骗人?
老太太那点心眼儿,丛氏压根没放在眼里。
在丛氏的安慰下,她一跃成为老太太的知心好媳妇儿。老太太放低声音,瞅准周围没人,偷偷告诉她:
“娘只告诉你,你可别出去乱传。”
老太太那双吊起的三角眼散发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