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满眼狐疑的看着朱允熥,似在好奇他为何不看公文。
在朱标满脸疑惑的神情中,朱允熥慢条斯理的说话。
“父王说得这些孩儿早已经猜到了。”
“不用看这公文。”
已经知道了?
只见朱标瞪大眼睛看向朱允熥,脸上满是震惊。
在朱标的一脸讶然中,朱允熥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这盗卖官粮本就不是那户部侍郎郭桓一个人能做到的。”
“首先由户部清查户籍,清查土地,确定所纳税额。”
“其次这官粮从地方上征集,由地方官吏将所收田赋统计上来。”
“最后还要由户部将应缴数额和每个地方的所纳税额相核对。”
朱允熥每说一句话,朱标就被惊艳一次。
这些朝廷上的东西,允熥是怎么知道的?
还知道的如此清晰,了解的如此透彻。
而且分析的也十分有道理。
只听朱允熥继续说道。
“所以一旦有人要想对这田赋动手,必须协调两方,一个是朝廷的户部,一个是地方官吏。”
只见朱标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一旦那账目核对不上,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就像之前自己在查看各省的情况时就觉得那些数额有问题。
不待朱标有什么反应,朱允熥继续说道。
“早些年皇爷爷还设置了布政司,专门官理地方财政、赋税,监察地方。”
“这布政司承接朝廷的命令,然后去地方上监察官理。”
“说实话就是地方官吏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了这些布政使的手里。”
这一点朱标也承认确实是布政使的弊端。
但当初设置布政使时只想着朝廷能加强对地方的官理,却没想这对地方而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但任何事物都是有利有弊,不可能有利无害。
这布政司的设置初衷是好的,只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
这一点无法避免。
看了一眼朱标后朱允熥继续分析着。
“这布政使可不是就像一个土皇帝一样在地方为非作歹。”
“所以这户部和地方勾结必然绕不开这布政使。”
“甚至还有可能是这布政使利用自己权利之便去做这样一些事情。”
朱允熥说到这里,朱标忍不住再次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啊!
这毛骧带回来的公文完全证实了这一点。
只是让朱标没想到的是,如今这布政司变成了这副模样。
朱允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如此看来此案一定会牵涉到户部,布政使和地方官吏。”
“还有父王想想,这浙西一地的官吏贪污,那别的地方又能干净到哪里?”
“这基本上已经有大明一半以上的官吏了。”
这允熥分析的竟然和呈上来的公文丝毫不差!
朱标又一次被震惊到了。
这允熥通过私卖官粮一案竟然分析出这么多的东西。
关键是允熥的分析十分正确、缜密、严谨,没有丝毫的错漏之处。
这怎么能不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吃惊?
而且允熥还是一个孩子,他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长大了又该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朱标不禁对长大后朱允熥满怀期待。
待朱标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公文,脸上满是忧虑。
“父王已经在这里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皇爷爷说这件事?”
“你皇爷爷的手段一向血腥严苛,要是让他知道此案牵涉这么多的人,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这么多条人命!”
“父王实在不想看你皇爷爷杀那么多人。”
“但是父王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朱标说的话中,朱允熥感觉到了朱标的纠结、犹豫。
朱标作为太子,未来的储君,朱元璋悉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他的治国方略不能有悖于朱元璋。
但朱标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又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受。
当他的想法和朱元璋不一样的时候他就会十分痛苦。
诚如这盗卖官粮一案,朱标就无法接受杀那么多人。
看到这样的朱标,朱允熥的心里颇为触动。
只见朱允熥伸出小手拍了拍朱标的肩膀,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孩儿觉得父王就直接将此公文呈递上去就好了。”
“熥儿说的是什么公文?”
先是朱元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而后朱元璋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朱元璋的声音,朱标整理了自己的情绪,而后站起身迎接朱元璋的到来。
朱允熥也像朱标一样起身。
看着颇为拘谨的父子二人,朱元璋坐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别紧张,就当咱是普通人。”
“这里又没有外人,放轻松一些。”
“咱就是过来看看熥儿。”
只见朱元璋看了一眼一脸忧郁的朱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