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陈光迎进客厅,小吏很有眼色地沏好了茶,恭敬地给三人一人放了一碗。
陈光客气地寒暄道:“大人真是抬爱了,下官来刑部,不过是奉皇上之命过来走走而已,您这样客气,下官真有点受宠若惊啊。”
什么,竟然是皇上派来的?
杨靖顿时有点惊慌。
按理说,刑部日常事务,皇上从来都不需要过问的,但凡有重大一点的案子,都是查看一下刑部递交上去的文书而已。
今个,怎么将陈光派来了?来查看什么?是对刑部有什么地方不放心么?
若是派别人来,哪怕是宫里最为得宠的刘大富,杨靖也不会有丝毫的担心。
刑部做事公正严谨,刘大富来也不过走走过场,或者转述一些皇上的吩咐或者要求而已。
但陈光不一样啊,他今个刚刚入朝,百官嫌弃皇上器重。
这么一个特殊的人,不去他的左春坊述职,刚刚下朝局来到了刑部,好像不是一个好苗头啊。
不光是杨靖心里惊慌,张文清的心中顿时也有点不踏实。
此人站在刑部门口,好像生怕自己看不见一样,大肆地炫耀腰间的皇宫通行令牌,现在刚进门,看似寒暄,实际上着重强调是皇上让他过来的。
皇上安排他过来,想干嘛?
急忙摆摆手,笑呵呵地道:“陈大人太过于自谦了,大家同朝为官,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皇上效力,说什么下官上官的。您若是还自称下官,我倒是有点不自在了。”
“咦,该有的称呼还是要有的,您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掌管六部之一。”
陈光道:“下官之前不过是小小的七品县令,承蒙皇上厚爱,封了个左春坊左庶子,也不过是五品官员。见了您,怎么说也是下官。”
“不不不,陈大人理解错了。”
张文清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若是陈大人在我刑部做事,自称下官我还勉强可以承受。但您现在就职的可是左春坊,不但不属于刑部范畴,更可以说和刑部八竿子都打不着。”
“你到刑部来做客,若是自称下官,让我,还有杨大人如何自处?”
说完,朝着杨靖挤了挤眼睛。
杨靖急忙接话:“是啊是啊,尚书大人说得极是。”
“陈大人您刚刚入朝,对尚书大人可能还不太了解,他可是最不喜欢官员间的这些客套话了。”
“为人坦荡的正直官员,到了刑部就是尚书大人的朋友,尚书大人从来都是以礼相待。”
“今个早朝之上陈大人的表现,无不显示着您有话就说,光明磊落的坦率性格。”
“当然,陈大人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可我们刑部,对大人却是异常的欣赏。”
“大人没来之前,我和尚书大人还在议论您呢。尚书大人说,朝中多年都未曾见过陈大人这种敢于直言之人了,若是有机会,还准备登门拜访呢。”
杨靖双手一摊:“您瞧,我们还没登门拜访您,您却已经到了刑部。”
“不知道陈大人如何看待刑部,我和尚书大人却是异常地想和陈大人您认识一番,您今个来了,我们打心眼里感到欢喜。”
“若是陈大人还坚持自称下官,可真的会让尚书大人和我感到伤心的。”
似乎对杨靖的解释非常满意,张文清不失时机地附和道:“是啊,您未来之前,我和杨大人对您是越讨论越喜欢,您要是还继续坚持自称下官,我们可真的就伤心了。”
陈光半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自己真的太过于优秀了么?
这刑部尚书,还有这个刑部侍郎,果真如同他们说的那样,非常地欣赏自己,甚至到了臭味相投的地步了么?
陈光心中不禁摇了摇头,打死他都不信。
很显然,是自己腰带上的皇宫腰牌,和皇上的口谕起了绝对性的大作用。
不管咋样,今天早上这两人并未参与针对自己的行列。
既然他们现在千方百计地对自己示好,自己又怎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好意?
更何况,和他们交往好了,在刑部谋个差事的事情,不是更好办了么。
心中虽然已经乐开了花,脸上还是故意做出一副很是谦卑的表情。
陈光道:“二位大人,你们真的没有感觉下官,哦,不,没有感觉到我,是一个厚颜无耻,只会拍须溜马的佞臣么?”
“陈大人哪里的话。”
张文清很是不屑地摆摆手:“正如陈大人说的那样,在此之前,你只是一名偏隅小县的县令,若是没有皇上的慧眼识珠,今后恐怕一辈子都是个县令了。”
“陈大人对皇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足以说明您是一个感恩,知恩图报之人。”
“这些人身居高位,自然不知道底层官员的难处。他们提拔官员,个人能力位居最后,他们首先要看的是,此人是不是自己的亲戚,将来会不会听自己的话,以自己为中心,替自己办事。”
“其实,以我看来,他们之所以对陈大人的真情流露反应如此强烈,不过是因为陈大人表白的对象是皇上,不是他们而已。”
闻言,陈光心中在此被震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