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档子功夫,太阳已经不不知不觉的偏西。
燕舞所站立的地方,也被一片阴凉代替。
只是额头的细汗依旧还在。
并不是她不想擦去,而是陈光早有规定,站院中的时候不管多热都不许擦汗。
美名其曰这是让她保持清醒的时候,顺便培养一下她的定力。
刚才牛大的一番言辞,燕舞也是听得明明白白。
虽然她无法理解一个十岁的孩子如何靠着夯土坯养活弟弟,但听说他宁愿自己孤身一人凑合活着,也要听从父母的临终遗言,不仅将房子让给了牛二,还给他娶了媳妇。
而这牛二,显然并不领情。
回答陈光问话的时候,竟然对此只字不提,只说自己的媳妇死了,家中只有自己一人。
显然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啊。
这种人,压根不值得同情。
还有那陈光,不知道如何成为钦差的,竟然是非不分,还要征求牛二的意见。
要搁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将街边的房子还给牛二。
不但不给,还要好好的训斥他一顿。
男人不就应该一言九鼎么,何况还签可县衙见证的交换契约,这么出尔反尔,算哪门子事情。
燕舞朝着牛二和陈光分别投去了一丝鄙夷的目光。
那边,陈光笑呵呵地又问牛二:“牛大来找本官反悔,是你求着他来的?”
“没有,小民只是和他商量过这件事情。”
“你们两个是当事人,即便是毁约,也应该两人同来才是。他一个人来你却不来,这又为何?”
“小民,小民。。。”牛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陈光站起身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超前走了两步,紧紧地盯着牛二的脸。
“是不是没脸来?”
“当初拆你家围墙的时候,你看自己的利益受损,甘愿换取牛大的三间房子。两间换三间,你虽然不识字,可账算得挺精啊。”
“现在知道县衙借钱给临街的百姓开铺子,又反悔啦?死皮赖脸地去和牛大诉苦,换取他的同情,好让你得逞?”
“牛大待你不薄,那是因为你们是兄弟,他有着长兄为父的担当,但亲情不是这么用来挥霍的。”
“本官现在郑重地告诉你,即便你们两人都同意撤销换房契约,但本官不同意。”
“而且,从现在开始,你的那三件房屋属于无主房屋,县衙收回。”
牛二一怔,随即满脸的焦急。
“大人不可,大人不可啊,小人不要求换回街边的房子就是,小人错了。”
“晚了。”
陈光冷冷地道:“你这个人不但自私,更是无情,若是继续任由你留在定西,怕是会带坏定西的百姓。”
“所以,你一会出去之后,可以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离开定西了。”
“大人,求大人开恩,不要赶牛二走。”边上的牛大也急了,声泪俱下的连忙求情,“您若是将他赶出定西,他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听天由命,自生自灭吧。”
说着,陈光抬起手拍了拍牛大的肩膀,安慰道:“做好人没错,但不要做老好人,老好过头了,就是傻子。”
远处的燕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这件事做的还像是人做的事情。
房子被没收,自己也要被赶出定西县,既然什么都没有了,牛二干脆破罐子破摔。
一下子漏出了本性,躺在陈光面前耍赖打滚起来。
一边打滚,还一边叫嚣着要去兰州府上告。
陈光眉头一皱。
前世的时候,这种泼皮无赖自己见得多了,可穿越过来之后,还真的没见过多少。
还以为大明民风淳朴,却没想到坏人走到哪里都会遇见。
但你骨子里再坏,今个耍赖的地方却是找错了。
“王虎。”陈光扭头,朝着院门大吼一声。
话音刚落,王虎已经闪身进了大门。
“怎么这么快?”陈光不禁问道。
这货,不是应该去大堂忙活了么,难道他一直没走?
王虎嘿嘿一笑:“这牛二本就是个泼皮无赖,属下怕他胡搅蛮缠,所以就没走,一直在院门外等着呢。”
“进步不小啊,居然有了先见之明。”对着王虎,陈光竖起了大拇指。
“还不都是跟老爷您学的。”
“嗯,进步不小,以后多学着点。”
看见这个节骨眼两人还不忘相互拍马,燕舞脸上刚刚浮出的笑容瞬间又变成了鄙夷,暗暗的可怜起了小月。
作为县衙后院唯一一个正常人,她这么多年活过来,可真不容易。
看见王虎出现,撒泼打滚的牛二立马停住了动作。
可一时间又找不到站起来的接口,只能尴尬的继续躺在地上。
“呦呵,怎么不闹了?继续啊。”
“上次让村民收拾你,本大人的手痒痒的差点挠出血,你抓紧时间再闹一会,本大人要是出手,你可就没有再闹腾的机会了。”
王虎嘿嘿笑着,朝着牛二一步步走过去。
“大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