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的脸色有点难看,随即又恢复正常。
没有好的先生教导,想要考取功名是不容易。
又不想让自己陷于尴尬之地,只得没话找话岔开了话题:“陈县令,现在大家大多轻商贾。你为何不嫌弃商贾,还对朱某如此热情?”
“没有经过商的人,不知道商人的重要性。总感觉商人就是来回的倒腾货物,在中间找差价。就如同在垃圾堆里面找食吃的野狗一样,低三下四。”
“朱兄你是商人,应该知道商贾的重要性,不亚于仕工农。”陈光呵呵笑了一下。
“没有商家,便没有商品的流通。流通不起来,商品自身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就好比玉器,在竹田县按斤两来出售。而到了商家手里,则是按照单件来售卖。价格成倍增长,顾客也不嫌弃。”
“这就叫资源配置,只有配置到位,每样东西才会发挥最大价值,您说商贾重要不重要。”
“我竹田县长久地被朝廷遗忘,至今,县丞主簿等位置还在空缺之中,所以体制有所微调,也就养成了竹田县重商的情况。”
“虽然外界都轻贱商贾,但我竹田县绝对没有这风气。”
“我竹田县不但民风淳朴,而且环境优美,气候宜人,绝对是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就算是年轻人,劳累之余只要来竹田县住上一段日子,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会大为改变。”
老朱点点头:“这倒是事实。”
“我竹田县南山泥制作的那种,如假包换的河景房。朱兄要不要来一套?银子不够也不用烦恼,本县还有贷款服务,利息不是很高。”
争取让老朱在竹田县买一套房子,将他拴住,陈光的小算盘拨得哗哗响。
说来说去,话里话外都围绕着卖东西,你算哪门子的朝廷官员?
刘大富唱起了反调:“商贾不事生产,若是天下人都去经商,还不乱了套了。”
“咦?”陈光一愣。
你他nnd不就是个商贾么,突然冒出来这一句啥意思?
瞅着陈光的表情有些别扭,刘大富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补救。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
陈光冷笑一声:“没有火种的时候,人们都吃生肉,你咋知道煮熟了再吃?还时不时地嫌弃盐少醋多了。”
“自古以来都是在龟甲竹简上面刻字,你咋学会了沾着墨水在纸上书写?”
“自古以来都是树叶裹体,你咋知道穿衣服?”
“自古以来就是对的么?陈规守旧便是对的么?天下人都经商便会乱套,那天下人都去读书就不会乱套了?”
“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读书,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经商的脑子。”
“存在即是合理,我又没说让所有人都去经商。”
“老刘啊,亏你也是个生意人,脑子咋就一根筋呢。”
“我竹田县为何能如此富足?就是因为天下人轻贱商贾而唯独本县重视,竹田县才有今日。”
刘大富老脸通红:“若是经商的人多了,那种地的人和时间肯定少了。天下粮食本就不足,很多地方百姓还无粮可吃。如果真按照你说的来,岂不是哀鸿遍野饿殍满地?”
“朱兄,你这账房胳膊肘朝外长着。他看不起你啊。”
陈光懒得搭理他,直接将锅甩了出去。
其实刘大富说的也很有道理。
农业是一切的基础,尤其是生产力低下的时候。
没有高产农作物,就只有加大投入到农业生产中的人数,扩大种植面积,来增加粮食的产量。
而竹田县,本质上还是疯狂吸取其他地区的资源发展起来的。
不过,作为主打商业的竹田县令,陈光必须抬这个杠。
否则面子往哪里搁?以后岂不是随便一个鸡啊猫啊的,都敢对自己叽叽喳喳。
“啊?没有没有,我不是。”刘大富脸色瞬间变白,双手左右摇摆赶忙否认。
老朱脸色一板打圆场:“刘大说话确实有失礼数,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管教。”
刘大富委屈地低下脑袋,再也不敢吭气。
心里开始偷偷问候陈光的亲属。
的,不按套路出牌,好好的讨论商贾的重要性,你非要说咱对皇上有看法。
咱就长了一个脑袋,敢有看法吗?
朱棣在一旁内心兴奋雀跃不已,差点跳起来拍手叫好。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陈光还真是一个妙人。
尤其怼人这几下,口齿伶俐的连刘大富都只能吃哑巴亏。
若是能让他进宫,以后的日子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那些迂腐的先生们,就知道给自己讲一些大道理。若是这陈光可以当自己先生,该有多好。
几人继续在街上溜达,路过的百姓不停地和陈光打着招呼。
刘大富板着脸一言不发。
路过一间售卖玉器的门面,老朱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虽然自己对这些玉器压根不感冒,可既然用的是玉器商贾身份,不进去有点说不过去。
“县太爷,您来了。”
掌柜的目光直接越过其他人,对着陈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