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互客气逢迎着,小吏红着脸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刚才的话,李善长却是听在耳里。
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来一张小面额银票,朝着小吏笑呵呵地道:“你一个月才有多少俸银,跑腿就行,哪能让你垫付银子。这刚好是五十两,拿去吧。”
胡惟庸一拍脑门:“看我这一时高兴,竟然忘记这镜子是加价买回来的。说好的孝敬您,怎能让您出银子。”
说着,挡着李善长,将对方的银票使劲地往回推。
“好啦好啦,胡大人的心意我明白,我刚好带了五十两,你就别来回谦让了。”
说着,硬是将银票塞给了小吏。
见银子回来了,小吏脸上一片笑容,欢天喜地地从怀里摸出来几块丝帕。
“这些人真够小气的,从外面买的镜子,包装都被他们克扣了。小人怕几位大人拿回家不方便,特地从旁边的店铺里面买了几张丝帕。这样包起来又好看又安全。”
“你小子,有眼力劲。”
胡惟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丝帕。
等小吏走出了公房,李善长再次看向桌上的几面镜子:“这里面应该有男人用的正面镜吧。”
“有,有。我专门吩咐了小吏,给李公您买一块正面镜。”
“是哪一块呢?”
胡惟庸用手在桌面上巴拉了几下,拿出稍稍大了一圈的一块镜子:“应该是这块吧,李公,您瞧。”
“那刘大富在百官跟前将此镜子吹得神乎其神,咱今个好好看看,这镜子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李善长接过镜子,脸庞就凑了上去。
镜子里面突然出现的一双大眼睛,登时将他吓得后退一步,手中的镜子也差点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里面有两只牛眼?”
“不是吧?”胡惟庸将信将疑地又接过镜子,对准了自己。
镜子里面,是几根花白的头发,隐隐可以看见根部的毛囊。
再往下看,是一个斗大的额头,上面皱皱巴巴的褶子里面,似乎还有着一些京城特有的灰尘。
胡惟庸屏住呼吸,将镜子缓缓向上移动。
一双牛眼,果真出现了一双牛眼。
只是这一双牛眼,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
胡惟庸又左右轻轻地摆动了几下镜子,这一下,一张清晰的脸庞出现在了镜子中。
这不就是自己么,不过是放大了好几倍而已。
“李公,镜子里面的不是牛眼,是您自己的眼睛。我听那刘大富和官员们说,在这镜子里面可以看见天下。您再瞧瞧,是不是这样。”
似乎是怕李善长逃脱一样,胡惟庸一手抓着对方的胳膊,一手将镜子照了上去。
刚才那突然出现的大眼睛,着实是将李善长吓了个半死。
可是,自己乃是中书省的宰相,正儿八经的百官之首,若是传出去被镜子吓到,以后还如何挺直腰杆做人。
克服着心中的恐惧,强装镇静地又朝着镜子瞅去。
镜子里面的牛眼,再次出现。
“李公,这不就是您的双眼么?眉心中间的那颗定国痣,除了您,满朝文武找不出来第二人啊。”
胡惟庸笑呵呵地及时拍了一道马屁。
“对,是我的眼睛。真是年龄大了老眼昏花,刚才居然没认出来。”
“您看,这双眼睛里面,充满着焦虑,忧郁。这分明是一种时刻想着报效朝廷,忧国忧民的眼神。”
“唉,我大明虽然已经定国好几年,可百姓正常生产恢复得还不尽人意,日子过得还很苦。我作为中书省的左丞相,百官之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您瞧,您大半的头发都已经白了。”
“为朝廷操劳了大半辈子,你当之无愧是百官学习和敬仰的楷模。”
“老了,老了哇。”
李善长心中泛起一股沉沉的失落感。
纵观整个朝堂,自己确实已经是达到了权力巅峰,无可争议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自己老了。
这个位置,还能维持几年?
论察言观色,胡惟庸丝毫不逊色于李善长。
“李公,您今个是不是忘记了剃胡须?”
“哦?今个走得急,还真忘记了。”
“您这胡须要是剃了,是不是看起来会年轻好几岁?您瞅我。”
说着,胡惟庸松开抓着李善长胳膊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光秃秃的下颚。
“你是比我小,可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以后,有了这镜子,每天上朝前照一照,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邋遢。”
谁不想年轻?
既然剃了胡子可以显得年轻,那还要这胡须有何用。
“杨大人,汪大人,你们也过来瞧瞧。”
公房里,几人对着镜子又讨论起来。
说完了个人形象,又开始议论眼神,最后又绕到了形象上来。
“这镜子,还真是个好东西。自己的优点,缺点全部都放大了。”
“可不是,更让人容易发觉,并及时纠正。”
“杨大人,你牙缝里面有个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