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村的土地,胜在平整,连成一片,便于耕种。
裴老太已经不知道买了多少地,只要手里银子趁手就立即拿下,地是人的根本。
现在家里常年需要的农作物就是土豆,全丹阳都有土豆,只要不遇上灾荒年就不会影响他们的货源问题。
而金瓜,现在也仅仅是开发出了金瓜面粉,但金瓜产量大,也不担心供应不上。
裴老太从去年起就开始储存辣椒,以及小规模推广西红柿,到了今年,这些东西才能大规模地栽种。
这里的土地并不是种什么生什么,所以他们留了一个季度的试验期。
辣椒和西红柿全是自家家里种的,种子没有流出去,裴老太加大规模,买人买地,还让佣户也种,等到几个月后,正好派上用场。
刚从地里回来的裴老太,就见几个人站在她家门口,不,是站在下人房子的门口。
那几个下人把曾经的老房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真像一家普通农户住的地方。
“什么你的,这明明是我家的房子!你谁啊,你在县衙有登记吗?”
来者是一家六口,祖孙三代人,个个都带着大包袱。
“闹什么呢?”裴老太上前去问道。
“老夫人,这几个人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非说这是他们家的房子,要把我们撵出去。”
这几人一看,这老太太能说得上话啊?
“大妹子,你是这家人的邻居吧?你来说个公道话,这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怎么两年没回来成了他们家的了?”
老头子往前一站,不服气地让她评理。
“不是,这房子是村里发的,跟你们没关系。”裴老太当然站在自己家这边。
不过从老头的话里,裴老太有个猜测。
“这房子以前是你们家的?那你们怎么没住?”
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声气道“那两年到处都是祸事,我们这里也时常有土匪来打劫,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只能背井离乡去别处讨生活。
这下可好,回来了房子不是我们的,村里也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我们只是来要回我们自己的东西,还被人当成有病。”
这家人刚才还像斗鸡似的跟人吵架,这会儿反而垂头丧气的,裴老太忽然想到,裴家村现在不会也有新的人住进去了吧?
那他们家以前的老房子,土地,现在都是别人的了。
如果现在自家找回去,恐怕也会和这家人一样。
故土难离,人总归是眷恋故乡的。
“前两年,我们刚来的时候,这村里的人都走光了,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是县令让难民住进来,重新登记,上户籍,开垦土地,这些人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了,现在你们回来,这房子已经不归你们了。”
不管怎样,事实就是如此,裴老太即使有些不忍心也不得不说明。
“那怎么行呢!这房子可是我们花了大价钱才盖起来的,整个村谁家的房子有我们家的好!
我是说以前!”
老妇人看了一眼旁边的砖房,真阔气,比自家的好多了,但以前没有砖房的时候,自家的房子可不就是村里第一等的吗!
“你说的是,农家人盖个房子不容易,但也不能强来啊,你们去村里村长家问问情况吧。”
有第一家人返回原籍,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到时候村里这么多人都去哪儿住?
这是个大事儿,恐怕村长还不知道。
“村长!村长!在家吗,今天没去上工啊?”
“六嫂来了,快坐,今儿歇一天,这是谁家亲戚啊?”
身后的几个原住民,一进来就四处打量。
“这是原来老栓叔家的房子吧?你看以前他家娃娃瞎画的东西还在墙上呢!”
对于他们这几个原住民来说,这村里到处都是回忆,现在看来全是陌生的。
“村长,这几个人是原来小满村的村民,现在匪乱平息,他们就回了丹阳老家来。
他们就是原来我们住的那家房子的主人。”
村长面色凝重,这家人都回来了,后面没准有更多的人呢,到时候自己村里的这些村民往哪儿住?
“你们几位贵姓啊?谁是家里主事的?”村长问道。
“我们家姓陈,这里原来叫陈家村,不叫什么小满村。”
老头回答道,他有点不高兴呢,故乡彻底大变样了!
房子没了地没了,村子名字都变了。
“好好好,陈大哥,你们是从哪儿回来的呀,这次回来的人多吗?两年前你们走到哪里落脚的?”
陈老头一提当年就感慨得很,“人挪活,树挪死,当年咱们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我才带着家里人逃难。
这一逃就走到了商州,随便找了个活计,一家人幸好没饿死。
这才过了两年,就听见商州有些跑商的说,丹阳现在好了,没有土匪,风调雨顺,种啥收啥。
这儿才是我们的根,我们当然要不远千里地回家来,可谁能料到回家了,房子土地都没了!”
他们没有咄咄逼人,只是诉苦,都是在世间生活的普通人,掌权者的一点儿动静,就足以让他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