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画地为牢处,看着静静立在禁锢纹路之中的皓琴时,夏晖略感惊讶。
完全没有料想中的挣扎,甚至一点痕迹都没有,似乎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对方没有做任何的尝试突破。
“你比我想象的镇定很多。”
“多谢夸奖,你也比我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这一刻,皓琴也忽然感知到了在夏晖身后,跟随而来的另一人。
“小蒂?你还好吧?”
“嗯,琴姐,我很好。”
点了点头,已经得到过吩咐的鸢蓝小步上前,最后保持了三步的距离,静静看着她所熟悉的这位姐姐。
“琴姐,灾曜骑士团的人,真的是你带来的吗?”
“是的,我让他们跟在我后面,一起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我们说好了的,不让他们知道这条路。”
“对,我们说过。但是,那之后呢?只凭你我,加上夏晖阁下,有能力打下皇骸堡吗?就算打下了,不借助弗埃统合的力量,只凭你我又能够守住多久?而且,一旦这次联盟破裂,之后教导圣国只会寸步难行。为了大义,我只能这么做。”
说到这,皓琴又是长长一叹。
“小蒂,我已经卷进来了,不可能脱身。但是,你还有机会的。我不止一次与你提及过,如果想走,现在正是时候。本来,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可能生活不便。但是,夏晖阁下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跟着他,一定会比身为星圣女过得更好。”
“可我也说过,我不可能抛下琴姐一个人退出。就算真的不想再回去了,也至少要完成这一次任务。”
鸢蓝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而后,她转身向夏晖深深鞠了一躬,躯体折成近乎九十度,上半身几乎要与地面平行。保持这样的姿态,少女又一次开口。
“夏晖,很抱歉,我们给你添麻烦了。一路以来,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我知道可能这种时候说一些话会很无礼,但是,琴姐对我而言太重要了,真的恳请你……放她一条活路吧。作为交换,我这一生,愿意为奴为婢。”
“小蒂,不要说这种话!”
对于鸢蓝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夏晖只是耸肩一笑。
“如果我想对她下杀手,你们连这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在各种抉择面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项,那是生存的本能。为了活下去的自私自利,为了家人亲友而做出的欺骗,我都可以理解。因为,我没有任何资格要求别人去做一个高尚无私的人。”
紧接着,话锋又突然一转。
“但至少,你们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吧?而不是一路上明明相处得如同可以生死与共的同伴了,却始终瞒着我最重要的一环。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么想的,可现在,该说了。”
噗。
这一刻,鸢蓝不再是鞠躬,而是双膝跪下,顺势重重一磕。
“夏晖阁下,真的对不起!”
“起来说话。还有,我说过了,不需要用那种尊称与口气。而且,我希望是她说,不是你说。”
抬手一指,夏晖冷冷看着皓琴。
与他料想的一致,鸢蓝一直抱着是愧疚的态度,反而一开始就上来示好的皓琴,扮演着笑面虎的角色。
“小蒂,起来,你无需跪他。预知与预示都是你看到的,但是最后的决定,是我做的。夏晖阁下,如果真有怨气,冲我来就好,一切与小蒂无关。还希望看在这段时间来的情谊份上,带她脱离这个苦海。”
“只要她愿意,我可以帮她寻一个好去处。七国联盟那么大,我多少有点关系,安置几个人随随便便。所以现在……”
“嗯,我知无不答。”
若不是有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有着上一轮记忆中对于皇骸堡的认知,以及有这些天来与两女的接触,对于皓琴所讲述之事,夏晖真有可能会认为是一通胡诌。
因为听上去,过于匪夷所思了。
从一开始,皓琴就隐瞒了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比起占据皇骸堡,更为重要的是掌控深藏皇骸堡中的秘密,一个能够真正成为烈绝戈壁之主的秘密。
皇骸堡是一座建立在荒漠之上的古堡,但是它最初建立的目的并不只是在茫茫戈壁中作为一处可以栖身的据点,而是为了遮掩一个巨大秘密。
在古堡中的深处,有着一处无尽深渊,不知通往何处,总之无法探知其底部。顺着盘旋阶梯而下,末端的尽头处,依稀可见与地底岩壁融为一体的巨大骸骨。而寄宿着伪骸邪虬的宝具,最初正是悬挂于此,被一代代堡主所得。
据称,那巨大的骸骨是一只未被正式记录的远古异兽,沙海戈壁的真正主人。它一怒之下,甚至可以引发戈壁中一大片区域的地震,葬送一切生灵。
仅仅占据皇骸堡,卡住商道枢纽,纵使再易守难攻,也不可能抗衡七国联盟源源不绝的攻势。想要守住这里,以弗埃统合的名义守住,必须借助那个传说中的力量。
只是,那个传说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于是教导圣国派出了星圣女鸢蓝,她的预知能力一定程度上受地域影响,越接近目标地点,准确性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