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京城,波涛暗涌,并不平静。
巡夜的士兵一拨接着一拨,只要发现有人在街道坊市中游荡,不问身份来历立刻拿下。
一时间,泼皮混混们都快被抓光了。
天明后,士兵们换了一拨,每个坊市都有人逐家逐户搜查。
“看看这张画像。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画像上,是一个高大英武的青年男子,目光冷厉如炬。
被询问的百姓,哆嗦着身体,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然后连连摇头:“没见过。”
士兵沉声说道:“这个人叫慕容慎,是反贼。要是见了这个人,立刻去衙门报信,赏一千两银子。”
“还有,如果遇到有几个壮汉聚在一处,也要上报。”
搜查了一户之后,便是下一户。
京城有五十多个坊,每一坊都有两千户人家,总人口约有二十多万之多。这么一家一家搜查,极其浩大繁琐。
定国公世子也是个狠人,留了四万精兵守卫皇宫,剩下的除了受伤不能动弹的,全都派了出来,约有三千多人。这三千多士兵,分到每个坊市,一个坊市就有六十多人。这六十多士兵,再分十队,各负责几条街道,来回不停搜索。
这不是大海捞针,而是洒下巨网,一遍又一遍地“打捞”。
那一晚,满身是伤的慕容慎在十几个亲兵的掩护下逃走。不知藏到了何处。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慕容慎还在京城里。因为定国公世子领兵进城门的时候,就下令封锁城门。别说慕容慎受了不轻的伤,就是好端端地,也飞不出京城去。
一连搜查了几日,虽然还没寻到慕容慎的行踪。不过,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已知道,逼宫谋反的逆贼慕容慎生得什么模样了。
这么下去,抓住慕容慎是迟早的事。
……
一处不起眼的民宅,被咚咚敲响了门。BIqupai.
一个相貌平庸的老妇人哆嗦着开了门,身后是儿子儿媳和一个六七岁的孙子。一家四口,看来都是良善百姓。见了官兵,不敢抬头,连话都说得不太利索。
士兵们仔细搜了一圈,照例出世慕容慎的画像:“见过这个人没有?”
一家四口都摇头,那个六七岁的孩童忽然咴儿咴儿地喊了起来。
士兵眉头一皱。老妇人已经被吓得跪下,连连磕头:“官爷饶命!这孩子自小就不会说话,脑子也糊涂。”
那个孩童,一边喊一边留着口水,果然是个傻子。
士兵们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门一关上,老妇人便长长松出一口气,伸手狠狠拧了孩童一把,怒道:“再敢胡乱哼哼,我掐死你。”
那个孩童疼得哭了起来。
儿子木木地不吭声,儿媳心疼孩子,哽咽着恳求:“他什么都不懂,婆婆别打他了。”
那个老妇人目露凶光,冷冷道:“你们将他看紧了。下一回再有人来,别让他乱喊。”
儿媳忙抹泪应下。
老妇人转身去厨房,放了一碗粥,又拿了十余个馒头塞进食盒里,想了想,又放了两大块牛肉。
这是一间再寻常不过的屋子,有一张破旧的床榻,有桌椅,还有两口箱子。老妇人在床榻边的柱子上摸索了许久,木榻忽然悄无声息地挪开了三尺,露出一条窄窄的地道来。
老妇人提着食盒进地道,弯腰走了二十多步,密道拐了个弯,密道开始向下。最后,终于到了密室。
密室一共有三间,第一间第二间各有四个人,最后一间里,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满身血痕地躺在床榻上,英俊的脸孔和画像上的如出一辙。
正是慕容慎。
慕容慎全身伤势一共九处,其余七处都是轻伤,最重的两处分别是左臂和腰腹处。
左臂几乎被砍断了,勉强敷药包扎。至于腰腹处,被一柄刀刺了个对穿,万幸没伤及内脏,不然,这一刀就能要了慕容慎的命。
慕容尧死在宫中,慕容一族的男丁死在宫中的足有三十多人。慕容慎能逃出宫中,全凭着过人的悍勇和对宫中地形的熟悉。
逃出宫后,慕容慎一直匿藏在这一处密室里。
这个老妇人,也是慕容家豢养的死士,会些医术。慕容慎伤势颇重,能捡回一条命,都是老妇人之功。
八个亲兵也都或轻或重受了伤。能动弹的有五个,有三个重伤,其中一个有进气没出气,快不行了。
老妇人将馒头牛肉送进来,能动弹的亲兵们默默拿了两个吃起来。老妇人亲自伺候慕容慎喝粥。
慕容慎稍微一动,全身便剧痛难当。尤其是左臂和腰腹处,疼得人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慕容慎咬牙忍着,慢慢喝了半碗白粥。
老妇人低声禀报:“大公子,一炷香之前,有一队士兵来搜查。还出示了公子的画像。奴婢已经应对过去了。”
“风声这么紧,公子绝不能露面,安心在这里养伤吧!”
铁卫营的士兵总不能一直待在京城。
这般风声鹤唳满城抓捕,最多维持到丧礼结束。
慕容慎缓缓点头。
这一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