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听慕容恪的。
死士们继续冲锋。
徐十一带领的亲兵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依旧拼死厮杀。
慕容恪身手远不及彭四,杀不了彭四,咬牙砍了另一个死士。死士们个个都是精通刺杀的高手,正面对抗,谁都能杀了慕容恪。
只是,他们都是慕容家豢养的死士,岂能向主子的嫡亲胞弟动手?只能闪避躲让。
一往无前的刺杀,被阻挡住了。更多的亲兵冲了过来,还能动手的几个死士,被数量众多身手骁勇的北海王世子亲兵包围。不到盏茶的功夫,就死了一地。
彭四挨了两刀,没有咽气。还有一个瘦长脸的,被砍断了腿,面色惨白地成了俘虏。
慕容恪额上汗水如注,呼吸急促不稳,俊脸通红。他握着刀,想到徐靖身边求情,被徐十一拦下了:“慕容校尉要做什么?莫非也想刺杀世子不成?”
慕容恪面色惨然,无以言对。
天日昭昭,众人亲眼目睹,他根本无力辩驳,也没脸求饶。
他扔下手中长刀,哑着声音低语:“将我一并绑了吧!”
徐十一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徐十一迅疾转头看去,就见那两个留下的活口,脸黑气绝,嘴角溢出了黑血。
竟是在刺杀失败的那一刻就吞毒自尽了。
周围还在厮杀打仗。
徐靖冷冷看一眼慕容恪,然后对徐十一说道:“将慕容恪绑了,所有刺客的尸首都抬在一处。等这一仗打完了,仔细审问。”
徐十一拱手领命,拿过结实的绳索,将束手就擒的慕容恪捆绑起来。和死士们堆在一处。
慕容恪狼狈地躺在死士的尸首边,一睁眼,就是彭四漆黑的脸。眼泪从他的眼角喷涌而出。
刺杀主将,是死罪。
刺杀北海王世子,是诛族的重罪!
大哥这么做,根本就没想过退路!
他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战场终于安静了。
土匪们被斩杀了大半,被俘虏的土匪,徐靖也没打算带回去浪费粮食。将俘虏们都押着跪下,齐齐砍了头颅了事。
以前看了还会作呕的血腥场景,如今徐靖视若等闲。
“徐山,你带人打扫战场。”徐靖在战场上,没了平日的风趣随和,话语简洁有力。
徐三拱手领命。
打扫战场不是轻省的活。不分敌我,要将所有尸首都埋进坑里。掩埋尸体前,盔甲兵器都要剥下来,能用的弓箭也要收拾起来。受了伤的战马杀了,可供辛苦杀敌的士兵们饱腹几日。
徐靖目光掠过一直哭泣落泪的慕容恪,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转头吩咐道:“徐十一,那十个死士的尸体都带回去,还有,将慕容二公子也带回军营。等着廖洗马沈舍人一同问审。”
慕容恪什么都不知情。不过,他既然是慕容家的人,就得担负起该承担的“重任”。
刺杀一事,慕容恪不是主谋,也是帮凶,难逃一死。
……
留下徐三等人收拾战场,徐靖一刻没有停留,领着众士兵回军营。新船说
这一战,伤兵约有一成。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军营里的军医们恨不得多生出几双手来。
徐靖也受了些轻伤。上些药包扎一番,养个三五日也就行了。
刚穿好衣裳,一个人影就闯进了军帐。
徐靖反射性地皱起眉头,待看清来人模样,又是一惊。
竟是军法官廖洗马。素来沉稳持重的廖洗马,此时双目通红满脸泪痕,嘴唇不停抖动,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徐靖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他迅疾起身,一把抓住廖洗马的胳膊,厉声责问:“出什么事了?”
廖洗马目中涌出热泪,跪倒在地,凄然长哭:“殿下去了。”
徐靖眼睛红了,猛然抓紧廖洗马的衣襟,提至眼前:“胡说八道!大军出发的时候,堂兄还好好的。十日前,堂兄还给我写过信。他怎么会走……你再敢胡说,我饶不了你!”
廖洗马几乎被提着离了地,和徐靖四目相对,哭得像个几岁孩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刚接到京城送来的丧信。”
“慕容燕那个贱~人,给殿下的茶水里下了药。殿下精疲力尽,心疾发作,当晚就去了。”
“来送丧信的,日夜不息,跑死了两匹马。这才将丧信送到军营。”
“世子,殿下真的走了。”
徐靖头脑一片空白。
许久许久。
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廖洗马滑倒在地上,瘫软着哭嚎。很快,军营里传出了哭声。
不知是谁,哭喊着:“太子殿下怎么就去了!老天不公!”
老天不公!
这么宽厚仁慈英明的太子,为何英年早逝?
这么好的堂兄,怎么忽然就闭眼西去?
他甚至没能见堂兄最后一面,没来得及送他一程。巨大的悲恸紧紧撅住他的心。
他忽然无法呼吸。
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晃荡不休。耳畔传来惊呼声:“世子!”
徐靖已经听不到了,他眼前一黑,直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