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海王府。
赵夕颜忽然微微蹙眉,扭过头干呕了一声。
玉簪一惊,急急上前:“世子妃是怎么了?莫非是受了寒气,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赵夕颜深呼吸一口气,将反胃不适按捺下去,轻声道:“不用请大夫,倒一杯热水来,我喝下歇一歇。”
一旁的海棠忙捧来一盏温热的茶水,伺候着主子喝下。
赵夕颜喝了半盏茶,胃中稍稍舒缓,眉头也慢慢舒展。
玉簪还在努力说服主子请大夫。赵夕颜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丝清浅的笑意:“等过些日子再请大夫。”
玉簪还没反应过来,海棠忽然眼睛一亮,兴冲冲地问道:“世子妃莫非是有喜了?”
算一算日子,赵夕颜嫁进北海王府有一个多月了。小夫妻两个如胶似漆,得了空闲相聚便粘在一起。
玉簪一听这话,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主子这个月葵水一直没来,屈指一算,已经迟了十几天。她这个贴身大丫鬟,真是忙得糊涂了,竟连这等大喜事也没看出来。
赵夕颜抿唇一笑,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你们两个先别声张。我现在也不敢确定,最多七八成把握。”
玉簪海棠连连点头应下,眼角眉梢都浮着喜气。
北海郡遭了匪祸,北海王府上下气氛沉凝。主子忧心忡忡,已经多日未曾展颜。
这一桩大喜事,来得正是时候!
主仆三个对视而笑间,徐莹抱着小宝儿进了内堂。
“你们在说什么,这般高兴?”徐莹随口笑问,眉眼间浮着挥之不去的忧虑。
北海郡离京城路途遥远,战报传递得并不及时。现在传递至京城的消息,都是八九日前发生的战事。
没等赵夕颜回答,徐莹便叹道:“北海郡那边已经接连三天没消息了。也不知现在到底如何了。”
赵夕颜笑着安抚徐莹:“三姐别忧心。我相信父王,一定能守住北海郡。”
这等干巴巴的安慰之词,如何能慰藉徐莹的焦虑烦忧。徐莹苦笑一声道:“我只盼着朝廷的援兵早些到北海郡。”
赵夕颜的目中闪过凉意,低声道:“这一回,一定会彻底铲除周隋一伙人。”
徐莹嗯一声:“对了,春生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
“新军练兵不易,千头万绪,琐事繁多,他实在无暇分身回来。”赵夕颜口中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很惦记徐靖。
姑嫂两个说着闲话打发时间。
赵夕颜忽然面色泛白,用帕子掩着嘴,干呕了几声。
徐莹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眼睛倏忽一亮:“月牙儿,你是不是有喜了?诶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来人,快些去请大夫。”
赵夕颜微微红了脸:“日子还短,不敢确定,等过几日再请大夫吧!”
徐莹喜气洋洋地笑道:“不用等,今日请大夫,过几日春生回来了,再请一回就是。”
徐莹这般喜悦开怀,赵夕颜无从拒绝,也就不吭声了。
一个时辰后,管事请来了附近最好的大夫。那位五十多岁的大夫诊脉后,拱手道喜:“虽然脉象尚浅,确实是喜脉。恭喜世子妃!”
徐莹大喜,立刻厚赏了大夫。
赵夕颜飘悠不定的心,瞬间安稳踏实了,心中涌起无尽的喜悦。
前世她服过虎狼之药,从未有过身孕,从不知做母亲的滋味。
这一世,她嫁给心爱的少年,肚中有了属于他们的骨肉。这种滋味,实在美妙极了。
……
这一夜,赵夕颜笑着入眠,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有一株桃树。树上结了满树的桃子,她走上前,摘下一个桃子,犹自不足,伸手又摘了一个。
桃子到手中的那一刻,竟变成了两个小小的婴儿,一边啼哭一边喊着“娘”。她先被吓了一跳,旋即心中涌起暖意,俯下头亲了亲两个小婴儿的脸。婴儿便不哭了。两张小脸似被浓雾笼罩着,她努力睁大眼,却怎么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赵夕颜从梦中醒来后,有些好笑。这梦实在有趣。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嘴角溢满了笑意。
天还没亮,赵夕颜迷迷糊糊地再次睡去。
醒来时,赵夕颜被悬在上方的俊脸吓了一跳:“春生哥哥,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窗外晨光熹微,徐靖的俊脸像被镀上了一层光芒,嘴角快咧到耳后了。他小心翼翼地躺到赵夕颜身边,伸手搂住了她:“三姐打发人送喜信去军营。我知道你有了喜,立刻就骑马回来了。”
他平日最爱紧紧搂着她,此时却格外轻柔小心,手轻抚着她的小腹,仿佛触摸着世间无双珍宝:“月牙儿妹妹,我实在太欢喜了。你的肚子里,怀着我们的孩子。我就要当爹,你就要当娘了。”
徐靖高兴得语无伦次,说话颠三倒四。
赵夕颜轻声取笑他:“都是快要做爹的人了,以后可得稳重一些。”
徐靖咧嘴,笑得像个傻瓜:“谁爱笑谁笑,反正,我高兴得很。”.
赵夕颜将头靠过去,依偎在他的怀中,悄声笑道:“我刚才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株桃树,我从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