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他说。<\/p>说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说那个世界原本的模样,说这个世界中的种种变量。<\/p>可是太累了。<\/p>她拼尽全力说完那段话,整个身躯都开始和她抗衡,她剧烈的喘息。<\/p>眼睛却不甘的看着他。<\/p>时屿白秒懂她的意思。<\/p>“嘘……”<\/p>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封住她的红唇,眼眸中的大雾朝着她弥漫。<\/p>“别说了,我都懂。”<\/p>“保存力气,我们的日子还很长,等以后慢慢说给我听,好不好?”<\/p>池欢眼角噙着泪,缓缓对着他点头。<\/p>太累了,她阖上眼皮。<\/p>然后就感觉时屿白揽着自己的力气更重了些。<\/p>暗色渐渐笼罩过来,在他的怀里,池欢睡的很香很甜。<\/p>……<\/p>她清醒的消息传出去后,每天病房里走有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探望。<\/p>最开始池欢见到了池母和夏纱,她俩抱着一个柔软的襁褓过来,把里面娇娇嫩嫩的小女儿脸庞露出来给她看。<\/p>池欢看了一眼,心就软成了一团水,眼泪水“刷”的涌到脸庞。<\/p>可是她太弱了,抬起手想摸摸小家伙的脸颊,半路就脱离的垂下。<\/p>眼看打的点滴就要从手背滑落,一只温暖的大掌稳稳的接住了她。<\/p>是时屿白。<\/p>池欢的眼眶热的不可思议。<\/p>他好像总是在合宜的时间出现,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p>这样不妥。<\/p>很容易把她养废。<\/p>前一秒她还在感动,下一秒心就被一道声音揪紧。<\/p>“把她抱走。”<\/p>这道紧绷绷,满是厌恶的声音竟然是时屿白的?<\/p>池欢眼底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时屿白。<\/p>时屿白垂着头,额发遮挡了窗外的阳光,那双眼眸是阳光都穿透不了的晦暗涌动。<\/p>池欢的心如被攥紧,一扣一扣的蜷缩起来。<\/p>夏纱和池母显然也清楚时屿白对小家伙的不悦,求助的目光看了看池欢。<\/p>但下一秒就接收到时屿白警告的目光。<\/p>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在病房呆了会,转身离开了。<\/p>目送她们离开,池欢困惑愤怒的目光看向时屿白,她没说话,那太耗费力气。<\/p>而他们养出来的默契,足以让时屿白明白她的意思。<\/p>时屿白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爱意敛尽的眸凝着她。<\/p>“如果不是她,你不会受这些折磨。”<\/p>他眼尾红的能沁出血来,耷拉着眼皮,仿佛犯错的小学生正在接受老师的审判。<\/p>攥紧她手腕的力道,正无声彰显他的紧张。<\/p>池欢的眼眸软下来。<\/p>她比谁都清楚,时屿白身上到底有多少疯批属性,素日他的所有情绪遮掩在高冷禁欲的面具之下,轻易不会暴露真面目。<\/p>可是她的濒死,彻底让他疯了。<\/p>他不言不语,内里却在日复一日的溃烂,无声的崩溃才最让人心疼。<\/p>池欢眼睛里的疼惜一丝一缕,如密密麻麻的丝线,捆住了时屿白。<\/p>他开始还能平静自持,但是眼眶却越来越红,身躯在她的目光下渐渐崩溃,细微的战栗振击着他。<\/p>很快他维持不了平静,伏低了身体,沉重的重量覆盖上池欢。<\/p>他忏悔的喃喃贴在耳边。<\/p>“……你快点好起来,我就跟你道歉。”<\/p>池欢又心疼又愤怒。<\/p>恨不得打醒时屿白,但又舍不得伤他,只能用很弱的力量抬起胳膊,轻轻覆在他的大手上。<\/p>池欢恢复的很慢,她到现在还不明白,是因为她变成植物人,身体和灵魂需要一个契合的时间。<\/p>还是因为她真的差点回到原来的世界,在两个时空之间,她的灵魂渐渐变得虚弱。<\/p>这种担忧就如同在心脏拴了根绳,高高悬起的危机感,让她片刻不敢懈怠。<\/p>她想要陪伴在时屿白和孩子们身边的时间长一点,更长一点。<\/p>她生产的时候,还是在秋天,可是醒来后没几天就要过年了。<\/p>今年的这个年注定要在广州过了。<\/p>在她昏迷的时间变化也很多。<\/p>时屿白说她想要的工厂已经背着南嘉则盖好了,等她好转之后,就去联络打版师,服装设计师,以及招缝纫工。<\/p>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池欢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p>时屿白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突然突兀的问了一句,“你对服装设计有兴趣?”<\/p>“要不要去深造,争取当个服装设计师?”<\/p>池欢的眼眸瞬间变得亮晶晶的。<\/p>好啊。<\/p>耽溺在美好的事物中。<\/p>耽溺在爱里。<\/p>是她一向热衷于去做的事情。<\/p>“反正现在有时间,我带你去认识几个人,趁着这段时间,把服装设计和化工方面的知识攻一攻,我相信终有一日,你能用上这些东西。”<\/p>池欢暖暖的,带着崇拜和爱意的目光始终粘在时屿白的身上。<\/p>在她的手边,放着一本圣经。<\/p>她其实并不信奉基督教,但是她觉得里面有一段关于爱的描写很好。<\/p>「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不自夸……」<\/p>清风徐来,刮开那一页。<\/p>池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