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陶观察屡次在心上人薛金莲那里吃瘪,摆花酒打牌送钻戒都不好使,万般无奈求到辛修甫这里,想让辛修甫给自己做说客,却不想碰了个软钉子,被辛修甫委婉地数落了一顿。陶观察听见辛修甫不和自己一党,居然数落起自己的心上人,便下意识地为心上人开解。
辛修甫听了暗暗的好笑,但当面又不好与他抢白,只得含糊的说道:“你说的也是不无道理,我的确与她接触不多,不是很了解,她的性情如何,倒是真的不得而知。”
只是辛修甫见他如此的执迷不悟,也懒得再多费唇舌,毕竟对陶观察,也就是看在方小松的面子上,和陶观察连朋友都不是,倒也没有必要较真了。
不过陶观察还是不甘心,想了想说道:“今天我想在金莲那里摆个双台,再约几个人打两场牌,给她捧捧场面,但是我在这里不认得什么人,要请你帮我请几个客人。”
辛修甫听了道:“请几个客人倒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你要是让我去牵马拉皮条,那可是要抱歉了,我还从未学过这个技能,还真是做不来,你还是照顾别人吧。”
陶观察听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上,知道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便也打消了念头说道:“你既是不肯便罢了,我也不敢勉强,但是等会儿晚上的局,你可一定要到的,还有王小屏和陈海秋请他们一起过来。”
辛修甫听了点头答应,陶观察便先去了。
原来王小屏、陈海秋都是辛修甫介绍给陶观察认识的,相见之后大家倒十分投合,所以陶观察在薛金莲那里吃酒,也把他们一起请了。
当天晚上,辛修甫和他代请的几个客人,一同走到福致里薛金莲家,只见陶观察和几个人正在那里打牌,见了辛修甫进去,连忙立起身来招呼,有几个人和陶观察不认识,都是辛修甫邀来的,彼此通过了姓名,寒暄一番,便又凑了一桌打牌,两边打得十分热闹。
辛修甫素来不爱打牌,便随便坐下,留心四面一看,只见房间里头只有几个丫鬟婆子在那里应酬,却不见薛金莲的影儿。
辛修甫暗想:“这个时候还早得很,难道已经出堂差了么?”不过也只是心上的念头一闪即逝,并没有放在心上。坐了一会儿,一个人觉得无聊得很,便对陶观察说道:“你们在这里打牌想来还有一会儿,我到西安坊去去就来。”
陶观察听他说要走,连忙立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怎么都不肯放他离去。辛修甫万般无奈,只得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打牌。
看了一会儿,八圈渐渐的打完了。
辛修甫留心注意着那薛金莲,依旧不见出来应酬,心上就觉得有些诧异。暗自嘀咕:哪有客人来了,都打了八圈麻将了,主人还不出来应酬的道理,忍不住便悄悄的问陶观察道:“怎么我们来了多时,八圈牌都打完了,先生还不出来应酬,是个什么道理?”
陶观察听了呆了一呆,方才说道:“或者是她出局去了也未可知。”
辛修甫笑道:“堂子里头哪有这般规矩,就是出去应局,也要到客人面前招呼一下,露露脸儿应酬一下的,哪有一声不响就去出局的道理!”
陶观察想了一想道:“或者她没有出去,在里面有什么事情吧。”
辛修甫道:“那就越发的岂有此理!她们挂着牌子做生意,应酬客人就是头等要紧的事情,要是客人来了不肯应酬,你做的哪门子生意!”
陶观察听了一时说不出什么,只搭讪着叫丫鬟婆子们摆起台面来,一面请辛修甫和众人写好局票,发了出去,一面起过手巾,请那一班客人入席。
那一班客人,连陶观察自己算上去,通共十一个人,今天的酒本来是个双台,十一个人坐着还是十分宽绰的。
辛修甫见大家已经定坐,薛金莲依然不见出来,那些侍女连一句客气话也不说,径自上来斟酒。
陶观察倒还没有什么,辛修甫和陈海秋等一班客人见她们这般怠慢,一个个心上不快活起来。
辛修甫实在熬不住了,便冷笑一声,对着那些侍女道:“你们先生究竟到哪里去了?我们来了半天,没有见着你们先生的面,这架子摆得也着实大牌了。先说你家先生还不是头牌,就是头牌,哪怕是四大金刚,也不敢如此怠慢客人的!”
那些侍女听辛修甫发火,话说得很不客气,大家都呆呆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说不出一句话来。
停了一回,一个婆子方才开口说道:“对不住陶大人和各位大人了,我家先生正在吃饭。”
辛修甫听了又是冷笑一声道:“我们来了这大半天的,你们先生就一直在那里吃饭吗?一顿饭要吃到这个时候,你们先生真真是个饭桶了。”
几句话把大家说得都笑起来。
一个丫鬟听着辛修甫的口才犀利,知道不好惹,便回转身一直跑下楼去。
一直等到客人叫的局一个个都到齐了,还是不见薛金莲的影儿。
那些客人个个都觉得有些气忿,有几个不好意思发作出来,只有陈海秋性子急躁,便嚷着说道:“客人们差不多都要散了,怎么还不见先生出来?不想做生意趁早关门,这么耍大牌给谁看呢!”
陈海秋叫的是东尚仁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