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章秋谷出手敲掉了这个地头蛇,百姓一片欢腾。当然,百姓并不知道是章家的功劳,人家感激的青天大老爷刘县令。不过无碍,只要母亲大人记得他的功劳就行。
章秋谷正准备找时机再和娘亲说说纳妾的事,就接到了贡春树的来信,他已经到了苏州,遇到麻烦了,请章秋谷速去救援。
章秋谷扶额,只得去找母亲大人“请假”,要去苏州。
太夫人并没有阻止,只是吩咐他早去早回,不可再在外面浪。知子莫如母,太夫人这是提前打预防针。
终于又可以放飞了,章秋谷哄了媳妇几句,简单地收拾了行装,乐颠颠地立马启程直奔苏州。
常熟到苏州的轮船本来不消半日,差不多一点钟的时候便已经到了阊门。
章秋谷见轮船已经到码头,便迫不及待地跳上岸去,直接就去找了贡春树。
旧友相逢,大家自然都十分欢喜。
章家在苏州自然也是有产业有别院的,不过章秋谷每次来都是刻意避开,独自住客栈。开玩笑,他是出来浪的,跑到母亲的眼皮子底下,到处都是母亲的眼线,他还怎么浪!就像这次出来,他索性连下人都不带了,充分的放飞自我,章秋谷表示,他快乐到飞起!
章秋谷和贡春树讲了一会儿闲话,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贡春树便和他详细地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贡春树在苏州有几处房屋,都是租给别人的,有一所护龙街的房子租给一个候补人员做公馆,哪知这位候补老爷穷得要死,住了三年却只付了一个月的租钱。
贡春树知道了这件事情,便自己上门去讨,去了几次,把这位候补老爷惹急了,便假意对贡春树道:“你不要着急,今天给你结算就是了,你带了房租摺子来没有?”
贡春树不疑有他,理所当然地道:“房租摺子自然带来的。”说着,掏出摺子来,交给这位候补老爷拿了进去。
贡春树在外面等不多时,只见这位候补老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斥责道:“我的房租都是按月给付的,不欠你们一个钱,怎么你无缘无故的来讨要三年的房租,这不是个笑话吗?”
贡春树听了摸不着头脑,便也没好气的回道:“你说什么胡话,我这所房屋自从租给你们府上以来,除了收过一个月房租外,一个大钱也没有见你付过,怎么这会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信,只看这房租摺就是了。”
那位候补老爷听了,一声冷笑,把一个摺子一直送到贡春树的面前道:“你看,你看清楚!摺子上写得明明白白的,究竟是谁在胡说?”
贡春树听了心上十分诧异,便接过摺子来看时,不觉吃了一惊,只见这个摺子果然写得明明白白的,某时付房租若干,一个摺子上写得满满的,刚刚付到本年本月为止。照着这个摺子上看起来,果然一个大钱也不欠。
贡春树见了,心上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大意,上了他的当了。他是把自己的摺子按着月份及时填写好,等自己来了,诳了自己的摺子进去换了一下,转眼就变成自己无理取闹了。他自己也料不到世界上竟会有这般稀奇的事情,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等奇葩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看来是早有预谋的。
要想和他们争论几句,不过如今自己无凭无据的,即便是吵翻了天也争不出什么来,这个哑巴亏看来是吃定了,索性洒然一笑道:“罢了,罢了!我一时大意,上了你们的当,如今也不去纠缠了。但是你们府上既然困乏到这般田地,只该和我好好的商量,我也不见得不依不饶的苛刻着,却是做出这般的手脚来。”说着也不再去和他们争论,一路摇着头便出去了。
回到自己寓所,想着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个对付他的法子,只是这么高深的问题,还真是考验他的智商。冥思苦想,差一点把自己搞成了少白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想起章秋谷已经回到常熟,何不写封信去请他过来,一则借此和他畅叙一番,几天没见就想他了。可别误会哈,人家可不是搞基,人家是真的想念好友而已;二则也好叫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当下贡春树把这件事儿和章秋谷说了,要他想个法儿,章秋谷屈指一指头敲上他的脑门道:“这样的小事,你也要劳动起我来!”
贡春树嘻嘻笑着:“这不是怕你在家里拘着不爽利,借机会叫你出来散心的么。”
章秋谷点头,表示这个理由小爷可以接受。
正说着,忽然贡春树的下人走进来回道:“护龙街的韩老爷现在已经委任了浏河厘局总办,不日就要到任了。”
章秋谷听了,便对贡春树道:“恰好他委了厘差,你的房租可以去向他索取的了。”
贡春树摇着手道:“哪有你说的这般容易,收房租是要凭着房租摺子的,如今我的房租摺子被他这么一来,哪里还好去向他要钱?”
章秋谷很不客气地又屈指弹了他的亮脑门一下道:“你这个人怎么笨到这般田地,难道除了死法,就没有活法了吗?”
贡春树笑道:“你不要张口就骂我,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活法儿?”
章秋谷道:“像这样的人也不是有心要赖你的钱,无非是实在困顿得没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