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说完,就直勾勾看着谢亭瞳,等待她的反应。
谢亭瞳的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她眯着眼仰头看向孟迟,只觉得荒唐又失望。
听得出来,孟迟的话不是打哑谜,而是近乎赤裸地告诉她,他确实撒了谎,他也知道,她撒了谎。
并以两者类比,拐弯抹角解释他撒谎是不得已,并要求谢亭瞳能够感同身受理解他的不得已。
“孟迟,我们离婚吧。”
谢亭瞳的声音轻轻柔柔,然而并不拖泥带水。
“你说什么?”
孟迟的笑僵在脸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亭瞳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离婚。”
一刹那,孟迟脸上的笑容褪了个干净,脸色也变得苍白。
“瞳瞳,我可能没说清楚。”
孟迟放下碗,弯下腰试图去捉谢亭瞳的手,谢亭瞳毫不犹豫地躲开了。
孟迟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只觉得无处安放。
“昨天我其实没有出差,我和......穆霏在一起。”
沉重的语气砸在卧室里,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谢亭瞳听到孟迟终于肯正面承认他去找了穆霏,泪滴子猝不及防地滚了下来。
孟迟看谢亭瞳哭了,心里的痛就蔓延到了眼中,他再次抬手想去擦她的眼泪。
却被谢亭瞳狠狠挥打开:“你不要碰我!”
谢亭瞳这一挥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孟迟的手背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
可孟迟顾不上自己疼,因为他疼,打他的谢亭瞳的手掌心同样也疼,甚至比他还要疼上几分。
“痛不痛?”
不顾谢亭瞳的反对,孟迟强势地把她的手抓握在手里,低下头仔细查看。
谢亭瞳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孟迟,你这样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既然知道她的手会痛,怎么就想不到她的心会更痛呢?
如果不舍得她的手痛,就更舍不得她心痛。
他明明背地里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情,现在却只来关心她的手痛不痛,这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孟迟始终没有放手,他迎着她眼中浓浓的厌恶和她对视。
“谢亭瞳,周建平死了。”
陌生的名字和一句死亡,让谢亭瞳愣了愣。
孟迟继续解释:“他是个交警,我出事那天恰好是他出警,可前两天他死了。”
“就在我快查到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就死了。”
平平的语气,带着些许压抑和沉重,让谢亭瞳忘记了愤怒。
“怎么死的?”
孟迟嘴角一提就是嘲讽:“一个癌症晚期的人,死于因公殉职,还真是死得其所。”
谢亭瞳听出了孟迟的潜台词,他怀疑自己出事不简单,于是决定调查,可在关键时刻关键的人却死了。
从头到尾,这都是个阴谋,他接近穆霏只是想破解这个阴谋......
谢亭瞳的心有一瞬间的晃动。
看到谢亭瞳软化,孟迟松了一口气,他吹了吹她的手。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要瞒你,但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有办法了,没有线索也没有任何怪异的痕迹,可整件事都太诡异了,我必须调查清楚。”
“谢亭瞳,我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你,我对穆霏没有任何的想法。”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对你的心动是实实在在的,我也只想和你生儿育女一起走下去。”
孟迟的话因为急切而愈发显得真诚,可却让谢亭瞳从混乱中醒了过来,她躲开孟迟的手,擦了擦眼泪。
“孟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只想离婚。”
“为什么?如果你觉得我在说谎,我可以把张恪找来,他就在楼下。他会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说着孟迟就拿出电话,准备把张恪叫上来。
谢亭瞳拦住他:“孟迟,到此为止吧。”
“什么叫到此为止?我们为什么要到此为止?”
“谢亭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那只是善意的谎言?”
孟迟慌了、急了,除了无力他只剩下愤怒。
“可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谢亭瞳打断他。
“孟迟,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都不相信了,也不想猜了。”
“我对你已经没有信任了,我厌烦透了猜你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
“我每天都活在患得患失里,很疲惫,也很不自信。”
“你知道我每天最怕什么吗?我最怕照镜子,每次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我都觉得那不是我。”
“我不该是这样子的,我才二十多岁,可我觉得我的心已经足够苍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