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随,麦棠心里虽然希望黎晋去参加化学竞赛,但是应该也没有料到,也就是那天的几句话,让黎晋想清楚了自己的未来,决定抓住这次机会,参加自主招生。
伴着蝉鸣盛夏,时间被街边聊天嬉戏的少男少女跑过,被房子里的空调吹走。很长一段时间,麦棠都没有再去打扰黎晋,而黎晋也没再和她联系。
或许麦棠已经认为,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但是偏偏藕断丝连。
那天下午,天灰蒙蒙的,看着快要下雨了,麦棠想着买完舞会要用的布景就赶快回宿舍,不料还没走出小店,雨就瞬间如石子般大滴大滴落了下来。
麦棠只好打电话给小禾。
幸好小禾此刻身边就带了两把伞,又恰巧在离小店不远处的酒吧那里。
她从小店和酒吧中间的小道过去,但却碰见有人在争吵。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对,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该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很难受。”
“难受,哼,真是虚伪至极,比我还虚伪!”
“算我求你了,别再干这份工作了,爸妈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这句话就想是导火线一样,“你有什么脸提爸妈,黎晋,你那么聪明那么任性,为什么代价是他们离开啊,为什么!”怒吼声宛如爆发的山洪,声音里充斥着哀怨、指责、控诉。
麦棠听见那熟悉的名字,突然站在墙面后的她往前挪了几步,可下一秒脑袋空白,胸膛剧烈起伏,想起之前种种,心里一紧,还是往后退了回去。
一个那么高傲,天才般的人物,一定不希望自己此刻的狼狈被拆穿。
过了片刻,麦棠的心跳才恢复正常的律动,小道边上的争吵声也悄然间消失了,只剩下雨滴砸下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她还没有拿到伞,手上只有一件可以勉强遮雨的外套,正踌躇着不知怎样不动声色地给黎晋送外套。
左思右想,总不能让那小屁孩就这样淋雨,最后还是走上前去。
她将外套展开,从侧面往右遮住黎晋的头。
或许是雨很小,又或许是黎晋沉浸在悲伤里,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有人站在他面前。
他一抬头,麦棠便心疼了。他的眼睛原本那样清澈,可是此刻却被红血丝般的忧伤霸占,一瞬间让人垂怜,刺痛着她的心。
黎晋抬起头时,正巧小道上昏暗的光照在麦棠脸上,睫毛一眨一眨,影子在脸上晃动着,这才让他觉得这束光是真实的。
他刚平复了心情,可是在见到麦棠的一瞬间,还是没忍住落下了泪。他重新低下头,两只手蒙住双眼,好让眼前的人看不见自己流下的大颗大颗的眼泪,因为情绪的崩溃,身体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麦棠将外套搭着盖住黎晋的头发,两只手搭成一个小房子挡住剩下他眼前的雨,身子贴得近些,就这样守在他身旁。
黎晋这次调整得很快,于是抬起头,一下就撞上麦棠的眼睛,风吹来,她的发丝划过黎晋的额头。
“姐……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哭干了眼泪,将情绪都发泄出来之后,便恢复如初。
“我,算是路过。”麦棠对黎晋情绪的调整捉摸不定,“你看路过都能碰到你,我们这缘分真是……没话说,要不,请你吃完饭?”
“不用了,我有事。”黎晋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麦棠有些许生气,气他什么都不和自己解释,“有事?忙着替别人挡酒?”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生气到了极点,丝毫不想再顾及黎晋的感觉。
黎晋僵住了,是出乎意料,是尴尬不堪。
“我说,跟我去吃晚饭!”麦棠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拽着他的衣服就走了。
麦棠带着他去到附近一个饭馆,点了一堆菜,还有点睛之笔——酒。
“今天周五吧?”是提问的语气。
黎晋点点头,没敢将眼睛往上瞟。
“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晚自习吗,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解释一下?”
按黎晋平常的性格,别人要是这么质问他一下,他肯定是傲娇地说一句‘凭什么要跟你解释’,但是现在面对麦棠,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事情原委。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交代得挺清楚,那你知道错了吗?”
黎晋看了一眼放他身边‘危险’的酒瓶,战战兢兢地说:“我不应该喝酒?”
麦棠长长的睫毛一瞬间往下坠,连着眉心一起,眼底都是不满意,“还有呢?”
“还有……还有不应该去兼职?”黎晋的声音渐渐弱下来,时刻注意着麦棠的反应。
麦棠沉沉地从鼻子呼出一口气,“只有这些吗?我们算是朋友吧,遇到麻烦难题为什么不和我说?好,就算你觉得我们还不算是朋友,你难道不可以向其他人求助吗?身边那么多大人,还是一点都不疼惜自己。”听着像是训斥,但实际上,麦棠还是在教他怎样生活。
“不不不,我们是朋友的,而且……只有你一个朋友……”黎晋将头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