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点,隔壁赵家还是黑黢黢,方淮盘腿坐在床上,手机拿起又放下,反复多次,在找她妈问房本在哪儿和找赵嘉许帮忙之间来回拉扯。
纠结一晚上,终于听到隔壁院子传来声响,方淮激动地下床,随手抓起一件开衫,飞奔去了赵家。
方淮敲了很久,门才开。
赵嘉许睨着门口的人,她披着一件连帽衫,里面又是小吊带和小短裤。
“你能不能多穿点再出门?”
方淮讨好的笑僵在脸上,赶忙把拉链拉到最上面。
“嘉许哥,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赵嘉许像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脸色不耐。
“进去说行吗?”
“方团团,这里不是大城市,到处都是熟人,你一个已婚妇女大晚上进我家,传出去话有多难听?”
两人都压着嗓子说话,小镇的夜很静,静到谁家有个什么响动,多多少少都会飘到左邻右舍。
方淮把开衫的帽子戴起来,“求你,真有事。”
赵嘉许看着戴起帽子的方淮,欲盖弥彰的蠢样子,心想,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眼神凝固,眉心紧起,还是让她进了门。
赵嘉许烧水泡茶,茶具很久没用都是灰,他端着整个茶盘去厨房清洗,方淮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什么事快说。”赵嘉许瞧她一眼,开始挨个清洗茶杯。
“…我不敢跟我妈打电话问房本…”
“你想让我去问?”赵嘉许口气不好,“我去和阿姨汇报你的壮举?”
“当然不是!”
方淮情不自禁去扯赵嘉许衣角,被他瞪一眼,手缩了回去。
“你能不能帮我去镇政府问问,没手续行不行?”
赵嘉许关了水龙头,转头盯着方淮,右手弹她一脸水。
“啊?!干嘛!”方淮抹掉脸上的水,音量不自觉提高。
“方团团,读书读傻了是吧,你觉得可能吗?”
“不能。”方淮沮丧地垂下头。
赵嘉许洗完茶具开始泡茶,手上动作不停,脑子也没停,茶泡好,给自己和方淮各倒一杯。
“小心烫,这个茶不错,尝尝。”
方淮端起小茶杯,抿了一口,她并不爱喝茶,也尝不出什么味道,一心只想让赵嘉许帮忙。
“团团,我不知道这几年到底发生什么,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们都不小了,我不想纠结过去,如果你愿意跟我,就去离婚,我等你,但我不会一直等,一个月,一个月把这件事解决。”
“房本的事情,我会给阿姨打电话,就说镇里要登记,让她拍照发给我,复印件应该可以办,房子在你名下,你的证件也要给我。”
赵嘉许目光锁紧方淮的脸,声音沉稳无波,六年前为她争房子背上处分导致失去进军校机会,现在的他,早已学会用正确的方式去争取该争取的东西。
“一年行不行?等我一年。”方淮举起一个手指,天真的反问。
“可以,到时来参加我和你嫂子的婚礼。”赵嘉许端起茶杯,目光深邃,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方淮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房子装修最少一个月,你准备住哪儿?”
“不知道。”
“搬我这里,我去昊子家住。还有,我必须提醒你,动房子是大事,谁都瞒不住,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妈肯定会知道,然后你妈也就会知道。”
“自己想好怎么解释,和那个男人的协议结婚对谁都不要提,问起来就是同学或者朋友,借住你家的。”
交待完的赵嘉许喝了一口茶,今天的茶喝起来寡淡又涩口,他倒掉,又重泡,还是一样。
“知道了。”
见赵嘉许埋头喝茶泡茶,余光都不甩她一眼,自觉理亏,揪着衣角决定向他坦诚一切。
“妈妈病了,肝癌,医生说只有换肝一个办法,匹配的□□全靠等,妈妈说能活多久算多久,陆岷工作的医院是北京最好的医院之一,他也在帮我想办法。”
“最后是周什安想办法找到的,条件是和陆岷结婚,一年之后我要离婚怎么都可以。”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她说你在洗澡,又说你喝多了,有什么可以和她说。”
赵嘉许听到这里,脸色乌青,他扭头死死的盯着方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月,今年一月。”
“妈妈现在还在排异期,医生说她恢复的很好,但肝移植排异期是一辈子,我不能让她着急,更不能让她知道协议结婚这件事。”
“你确定你拨对我的电话?不是早就拉黑我?”赵嘉许仔细回忆年初的事情,应酬喝酒于他是常态,他不可能记得每次喝酒什么情形。
“我拉黑是因为你不理我,号码又没删。”方淮嘟起嘴,理不直气不壮。
“那女的还说什么?”
“你真的要听?赵嘉许,我是结婚了,但我和陆岷什么都没有,他连我手都没碰过,反到是你,从小到大,有多少女的找过你,你还和我发脾气……”方淮越说越酸,表情也越来越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