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没有了暖风的加持,向驰立刻感觉到了山区的寒意。
军大衣只包裹了大腿,西北风一照面就穿透了小腿部分的牛仔裤和毛裤,下半截仿佛果奔一般。
他打了个哆嗦,压低声音说道:“走吧,运动起来就好了。”
欧阳:“好,我们跑起来。”
从地里斜穿过去更快,但那里无遮无拦,容易暴露,向驰选择走通往村子的大路——路上没有路灯,还有行道树,光线昏暗。
路上没人,他们一路小跑到村口。
打电话男子所在的院子亮着灯,有人粗声大气地抱怨着:“真特么冷,屁股都冻成两半了。”
二人慢下来,绕到大门口,大铁门关得严严实实,想进去难如登天。
向驰拉了欧阳一把,带着她往后面走,小声道:“进后院。”
后面一趟房的第一家开了个小卖部,外面亮着一盏橘黄色小灯,里面有人在盘账点货,人影憧憧。
二人放轻脚步,越过小卖部,屏住呼吸,隐没在墙根下的黑暗之中。
等了一会儿,后院始终没有动静。
欧阳向驰对视一眼,同时攀上墙头,踩着砖缝进了院子。
农村的房子后面不开窗,但有后门。
喧哗的外地口音隐约渗透出来,尽管听不清,但足以证明他们此行的必要性。
向驰打了个手势,示意欧阳留下放风,他自己过去。
欧阳照办,往左边走几步,躲在一垛柴火阴影里。
向驰降低身体重心,高抬腿轻落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到了后门,他掀开棉门帘,把耳朵贴了上去。
说话声大了。
有人在堂屋喝酒,气氛甚是热烈。
“草,新买的运动鞋,才两天底子就磨薄了一层。”
“喊什么喊,等钱到手了,多少鞋买不了。”
“老大,万一咱找不着呢?老板会不会……”
“老板不差咱这仨瓜俩枣的,做生意有赔有赚,再说了,那不是咱操心的事。”
“对,喝酒!”
……
提老板了,又完全没提。
向驰个头高,保持这样的姿势容易疲劳,他把门帘轻轻地放下,直起腰身,伸展了一下。
欧阳潜过来了,打了个手势,示意换着来。
向驰妥协了。
欧阳在女生中不算矮,但比向驰灵巧多了,她钻进帘子里,后背靠上门框和墙的夹角,专心致志地听了起来。
很不巧,里面的人聊起了男女之事,有人在抱怨,老是猫在山沟沟里没地方泻火。
聊天内容低俗下流,可见这些人确实不是良善之辈。
“草,你们就知道过嘴瘾,到时候还不是便宜了五根硬邦邦手指头?都听我的,别唠了,等干完这一票,我请你们去月宫好好爽一把。”
“月宫
好啊,我给大哥面子,不说了,看会儿电视就睡觉。”
一阵脚步声后,堂屋没有了动静。
欧阳正要起身,就听一个男子说道:“明天把剩下的几个山头摸完,后天搬去于家村,房子我已经租好了,位置更偏僻。景区那边就不用看着了,老二你跑一趟市区,把吃食、鞋、衣裳啥的买一买。”
一干人乱七八糟地答应了。
欧阳知道,再听也听不到什么了,轻轻巧巧地从门帘子里退了出来。
向驰问:“有收获吗?”
欧阳正要回答,就听门栓响了一下。
二人来不及打招呼,同时转身,几大步蹿上围墙,将身子挂了下去。
门“嘎吱嘎吱”地开了,不多时,院子里响起了放水的声音。
大约十几秒后,男子抱怨着回屋去了。
二人这才攀着石墙落了地。
向驰朝欧阳打了个手势,二人离开胡同,重新回到进村的土路上。
向驰裹紧了军大衣:“你听到什么了吗?”
欧阳道:“只听到两个关键点,月宫和于家村,于家村是下一个落脚点。”
“月宫。”向驰重复一遍,“京州有名的娱乐场所,会员制,对方来头不小,你的两个点都很关键。”
欧阳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向驰道:“没有接下来了,咱们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违法乱纪,搞不好会打草惊蛇。”
市局在许建文一案上没有突破,目前没有嫌疑人。
即便他们觉得这伙人有问题,但终究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和凶手有关。
欧阳道:“所以……你还是要汇报上去,我们会不会挨批?”
向驰道:“没办法,我们是警察,不是福尔摩斯和华生,无法独立进行侦查,这件事由我处理,保证不牵连到你,你就不用管了。”
北风凛冽,欧阳用大衣领子挡住脸颊,“在山里跟踪这种事太枯燥,我们不做也好,而且,我估计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向驰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欧阳微微一笑,“许建文的案子凶手做得很漂亮,找到幕后黑手的直接杀人证据很难。只要没有直接证据,即便有怀疑的人选,我们也没办法绳之于法,这桩案子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