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驰找到毛家,在楼门口停了车。
小区八十年代初建的,楼房非常老旧,有点钱的人家换了窗户和防盗门,旧貌换新颜,欣欣向荣,没钱的人家还是老窗户老门,跟贫民窟没啥两样。
毛家穷,属于后者。
墙黄了,水泥地,屋子虽不脏,但也不整洁,家具不多,收纳的地方明显不够,家什堆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昏昏黄黄的。
两室一厅,三代同堂。
老太太身体不好,大概是有哮喘病,常年卧床。
毛磊和妻子育有一个男孩,五六岁的样子,媳妇模样还不错,就是矮瘦矮瘦的。
毛鑫在毛磊家,见向驰进来,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
他问道:“向组长,我哥真是被人杀死的?”
向驰坐在破旧的小沙发上,大长腿被茶几顶着,不得不劈成了八字形。
坐姿大马金刀,气势十足。
他从包里掏出一只小录音机,按下了录音键:“目前还只是存疑,需要再调查一下,毛磊出事当天,你见过他吗,他的情绪怎样?”
毛鑫的右手握了下拳,“没有,没见过。我嫂子和他刚打完架,他那人爱面子,想必心情不好。”
向驰问:“他们打架动手吗?”
毛鑫道:“我不知道昨天什么情况,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不动手的。”
向驰:“你和毛磊平均多久见一次面?”
毛鑫:“我也住院儿里,他经常打牌不在家,十天八天看不见一回。警官,你不是怀疑我杀了我哥吧?”
向驰:“现阶段叫排查,排查就是搜索一切信息,你不用紧张。”
毛鑫:“我怎么可能不紧张,那是我亲哥,你们要是怀疑我杀了他,简直是、简直是血口喷人!”
毛老头从屋子里出来了,“就是,你这警官年纪不大,心肠怎么黑了?”
向驰道:“您老别急,这是流程。”
毛老头生气了,指着向驰的鼻子叫道:“什么狗屁流程!不通知家属,就随便给人开膛破肚,现在又到我家里来,怀疑我们害死我大儿子,都像你们这么办案,凶手没抓到,家属被你们气死了。”
马卓研也不高兴了,“您这是什么话,我们和你们无冤无仇,调查还不是为了死者不枉死?”
毛老头道:“什么叫枉死,他自己想不开有什么法子,那就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出去吧,你们都给我出去。”
向驰的目光从毛鑫身上移开了,淡定地叫了一声“小马”,待小马意识到他的情绪过于激动后,又道:“大爷,如果确定了毛磊就是他杀,您这话基本上表明了您有杀他的动机,请慎言。”
他晃了晃正在录音的小录音机,“这里都录下来了。”
毛老头愣住了,“咋地,我还不能嫌弃我儿子丢人了?”他虽然还在质问,但语气明显弱了下来。
向驰道:“能嫌弃,但您不能
干扰我的工作,明白吗?”
“✲✲”
毛老头到底不敢跟警察对着干,转身回屋,屋里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向驰看向毛鑫,“你昨天上午人在哪里?”
毛鑫:“在建材批发市场蹲活儿。”
向驰:“有人证明吗?”
毛鑫:“当然,好几个呢,都是一起蹲活儿的。”
向驰:“你一般在哪儿蹲活儿,好几个都是谁?”
毛鑫随口说了几个名字,声音有点大,眼神自信地看着向驰。
向驰:“你能猜到毛磊为什么去钢铁厂吗?”
毛鑫:“那里有人跳过楼,他要是一心想死,去那儿也很正常。”
向驰:“你和毛磊吵过架吗?”
毛鑫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我俩是孪生兄弟,他天天在赌桌上混着,怎么可能不吵架?如果是你吵不吵?”
向驰:“你只需要回答事实就可以了,不必激动。”
毛鑫:“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向驰不搭理他,转向坐在另一头的毛磊媳妇:“你和毛磊的关系怎么样?”
毛磊媳妇擦了把泪,“我们经常吵架,但我不可能杀他,他可是我儿子的亲爹!再说了,我早上忙着伺候公婆,还要上班,班上的人都能证明我一直在超市上货,从没出去过。”
“警官,说实话,我也觉得毛磊不会紫砂。他虽然混蛋,但脾气不算太坏,只要赢了钱,就会买点好吃的给我们,呜呜呜……我虽然辛苦,但日子总归有点盼头,盼着他能赢点钱,盼着他能出去赚点钱,谁承想……”
她哭得不能自已,声泪俱下。
孩子从屋子里跑出来,趴在她腿上陪着哭了起来,“妈,你别哭了,别哭了。”
马卓研不忍心看他们母子,别开了脸。
向驰道:“毛磊有仇家吗?”
毛磊媳妇用卫生纸擦了鼻涕,“好像没有吧,他那人没什么能耐,谁都不敢惹,顶多钱会晚点还,而且我公公也都帮着还上了。”
毛老头又在屋子里骂骂咧咧了。
向驰:“毛磊昨天早上接过电话吗?”
毛磊媳妇摇摇头。
向驰:“毛磊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