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不大,杂草不多。
因为村民需要砍柴烧火的缘故,树叶和草叶都被耙子搂走了,到处都是一墩墩被割掉枝干的灌木根。
阳光从枝杈中照下来,树影斑驳,风一吹,影子就开始狂魔乱舞。
欧阳心很慌,生怕有人喊一嗓子,说发现了血迹和脚印什么的。
“这边。”向驰走在最前面,忽然明确地指明了方向,“大家跟上我,不要破坏现场的脚印。”
欧阳快步跟上,果然在一块松软的土地上发现了几个大小不等的清晰的脚印。
其中一种脚印明显是高跟鞋留下的,看长度,大概是37号。
生活在农村的女人穿高跟鞋进林子的可能性很小。
仅存的一丝希望就这样没有了。
欧阳感觉心脏像被命运的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疼得窒息。
“卧槽,这里好像不大对劲,像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杂草树叶,放在这里故意掩盖着什么。”
“就是掩盖,下面的土是踩实的。”
“向组长,我去借几把锹。”
“别借,买吧。”
向驰掏出钱夹,拿了一百块钱给王耀光。
王耀光和司机一起去了。
欧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站到了向驰身边。
比起别的地方,她身前这片不足三平米的长方形土地上,杂草和树叶的数量多得刻意了。
如果不出意外,温丽萍就躺在这片泥土之下。
天呐!
老天爷显灵吧。
她还那么年轻,她还在积极地改变她自己,积极地过好她的婚姻生活,饶了她吧……
欧阳的肩头一沉,一只修长的大手按住了她。
向驰道:“别想太多了。”
欧阳苦笑:“我也不想想太多,但事实摆在这里了。”
丁维把铺在上面的草叶清理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他说道:“别说欧阳了,我心里也特别难受,只盼望下面埋的不是人,而是村里病死的牲口。”
如果没有高跟鞋印,欧阳也能这样骗骗自己,但现在显然不行。
透过层叠的树干,遥望村子的方向,她一面希望王耀光快点回来,一面又希望他越慢越好——只要不揭开谜底,温丽萍就还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王耀光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将一把镐三把锹给大家伙儿分了下去……
四个人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坑。
坑深了,就不能一起干了,大家轮换,两人一组轮着干。
欧阳把司机换下来,和向驰一组。
向驰嘱咐道:“从现在开始,大家要稳着点儿了,先用锹探,确定没有阻碍后,再一锹一锹挨着铲。”
……
如此轮了三回。
第四回时,锹只探下去一半,向驰就把锹提了起来。
她对欧阳说道:“有了,
这回慢慢来吧。”
丁维道:“坑窄,
向组长个头高,不方便,还是我和欧阳一起吧。”
他说的是实情,向驰试了试,到底上去了。
欧阳和丁维戴上手套,从中间开始,把土向两侧清理……
一分钟后,欧阳摸到了一撮儿黏腻的泥土,她把泥送到鼻尖嗅了嗅。
向驰道:“发现血了吗?”
欧阳用手指捻了捻,“血腥味很重,应该是血。”
“我这边好像也有。”丁维道,“这说明这里是第一现场吧?”
欧阳道:“我想是的。他们在这里捅死死者,害怕血腥味把土狗招来,事情败露得太快,就把染了血的地表土先填到了坑里,反侦查意识很强。”
又过五分钟,坑的中间部位露出了羽绒服的中间段。
尽管有大片黑色血迹,但还是能看出其本色为姜黄色,带掐腰,确定为女性的衣服。
用锹把堆起来的浮土铲上去,再用手扒一扒,欧阳就看到了温丽萍那张清丽的脸。
她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
欧阳道:“找到了,就是她。”
大家再无侥幸心理,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哪个畜生干的!”王耀光低低地骂了一声,给相机装上闪光灯,蹲在坑边,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欧阳清理了尸体上的浮土,扒开死者眼皮,认真观察了角膜,说道:“轻度浑浊,死亡八、九小时的样子,推测其下火车后,直接被带到这里处决了。”
向驰道:“处决?”
欧阳拉开羽绒服拉链,检查了毛衣和胸衣,“对,单刃匕首,一刀准确地刺中了心脏,另一刀刺断了肋骨,凶手力量大,准头好,足见心理素质强大。死者的内衣物没有脱落迹象,应该未遭受性/侵。”
她把尸体推起来,检查背后,“背后的衣服有刺穿的口子,皮肤上有刺创,她应该是被匕首顶着下的火车,一路到了这里。”
丁维道:“妈的,忍着忍着还是死了,她就应该在火车上叫,肯定比这里多一线生机。”
欧阳心道,是啊温丽萍,你这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在学校里和同事吵,到家和韩珠吵,回娘家和父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