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意拿过酒杯，赌气一般灌进一口酒，顿时就被呛到了。
他平时不沾酒，掌门与长老对他们这些天骄看的很重，所以他们为了尽量保持灵气的纯粹，都是服用辟谷丹填饱肚子。
“慢一点，”寂歌好心提醒：“不用这么着急，我这里酒还多的是。”
顾尧意从寂歌的话里听出一股诡异的纵容，像是大人看着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总是怀着莫名的温和耐心。
那双凤眼不满的瞪了过来，含了几分被呛出来的水汽，雾蒙蒙的：“你这是把我当成幼崽了吗？”
“可能吧。”寂歌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比你大了很多，人族的寿命总是比我们妖族要短，成长速度也更快。”
顾尧意抿唇，少女说的是实话，他也没地方反驳。
“对了，”寂歌忽然想起来什么，“天琅安呢？”
顾尧意敛眸：“不知道，我刚刚一走神她就不见了。”
“估计又转到哪里去了吧，”寂歌轻笑：“在妖宫里她出不了事，你是想先回去还是在宴会里再待一会。”
“再待一会吧。”反正自己日后就要回人族去了，也就见不着人了。
顾尧意咽下后面一句话，“我能跟在你身边吗？”
寂歌并不在意：“可以。”
顾尧意并没有醉，神志清醒的跟在少女身旁，看她言笑晏晏的与旁人说话，显然已经是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陛下呢？”忽然有人尖锐发声，问出了宫室大半宾客都想要知晓的消息。
妖皇闭关太久，总是会冒出些别有用心的妖，寂歌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寂歌面不改色：“父君还在闭关，等到妖神祭自会露面。”
少女微笑，唇边弧度假的像是有人画出来的一样：“还有疑问吗？”
无人应答。
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在场大部分人都脑子已经飞快转了起来。
妖皇露面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很多人筹谋的计划都要化为乌有，这个变数太大，一下子就把人砸的晕头转向。
寂歌将心怀鬼胎的宾客的反应尽收眼底，亲切的上前，决定展现一下自己身为皇储的亲和，笑吟吟的给刚才跳出来的人敬酒，硬生生给人灌下一大杯去。
大公主的酒杯都体贴的举到嘴边了，谁还敢不喝。
偏偏寂歌挑的是烈酒，不仅贵，后劲还大，一杯就可以灌倒一个壮汉了，就连修为高深的大妖也不例外，喉间滋味太过辛辣，像是要灼伤脾胃一样感觉，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少女笑得温柔：“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鸦雀无声。
没有人想当出头鸟，荣获这个在大公主心里被记上名的机会。
寂歌遗憾拍手，领着顾尧意轻快的离开。
宴席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剩下的那些人留给侍女照料就好了。
寂歌计划的完美，转头去看旁边人：“怎么不说话？”
少年眯了眯眼，语气轻飘：“在想事情。”
“想什么呢？”
寂歌听出些异样，一低头，再一抬头的时候，少年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眼带着些不经世事的执拗：“为什么不行？”
他问的没头没脑，寂歌却一下子就懂了顾尧意在问什么：“你喝多了，顾公子，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酒量真差。
少女冷冷淡淡的垂着眼，笑意矜持端庄，没有半分别的情感。
“宗门精心培养的天之骄子，不该和妖族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