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对女子的约束并不多,女子出来找个活干,贴补家用的人就不少。
比如,一般茶楼就有专门点茶送菜的丫头,后厨里有颠勺炒菜的女厨子,还有帮着洗碗择菜的大娘,等等。
这家茶楼也是这样,她身边的这个丫头,就是这家茶楼的茶水丫头,叫春娘。
“我爹说,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等到他轮值的时候,放你进去见那人一面,但是时间不能太长,顶多一刻钟。”
春娘的爹牛大力,在衙门的大牢里当狱卒。
何妙菱是在大牢附近走动的时候,发现了牛大力这个人,她就心里有数了,果然上前攀谈了一番,第二天他就给了准话,会帮她想办法进牢房一趟。
“一刻钟吗?”
她想了想。
牛春妮以为她嫌时间太短,不够说话,忙说:“姑娘,就一刻钟,都不得了了,这县衙的牢头是县老爷的人,县老爷亲自发话的,这帮劫匪关在牢房里,不经他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望,要是敢违逆,一定严惩不贷。我爹他……”
她情绪激动,说到这里,又急忙闭上了嘴巴,满脸的不自在。
本就是他们有求于人,不该说这些。
何妙菱却是笑了笑,并不在意:“没事,一刻钟,也够了。”
牛春妮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何妙菱慢条斯理的用了饭,这才往跟牛大力约好的地方走去。
为何她这般信任牛大力,只因为他们必须有各自利用的需求,上一次,她在附近走动的时候,发现了穿着狱卒衣裳的牛大力,她一眼看出了他身上有病,且是已经拖了许久,身体都有些撑不住的病症。
牛大力本不愿意相信她的,可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狱卒这个活,是从他爷爷辈传下来的,这是个铁饭碗,旱涝保收,偶尔还能得一些油水,在一般老百姓的眼里,还会把他当半个官儿似的奉承。
他一直都很珍惜这份祖传的活计,可最近他病了。
没来由的上吐下泻,好容易看了好几个大夫,也不知道是喝谁的药管用了,不吐也不拉了,他整个人却虚弱了下来,脸色苍白,一看就有病的样。
他儿子今年才十岁,要是这个活他不干了,或者他病死在这个位置上,根本等不到他儿子接班,这好活儿不就从他这里断了吗?
这他怎么甘心。
正当他焦虑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个姑娘。
牛大力悄悄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他视为一家子救命恩人的姑娘,他悄悄招手:“姑娘,这里,这里。”
何妙菱左右看看,趁着无人注意,悄悄闪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她就用一块布蒙住了口鼻。
牛大力不好意思地说道:“牢里头就是这样的。”
何妙菱不在意:“没事,早有心理准备。”
作奸犯科蹲大牢的人,里头的生存环境肯定是十分糟糕了。
等牛大力将她带到了其中一个牢房门口,里头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正跟个没气儿的死人似的,窝在墙角处,一边阴暗的墙根底下,似乎窜过去一只灰扑扑的老鼠。
何妙菱顿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只要办完事儿了,赶紧走。
牛大力到一边替她防风,何妙菱这才轻轻敲了敲铁栏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在这大牢里的日子,好过吗?“
李忠正心灰意冷地坐着,蜷缩在一起。
他浑浑噩噩地转过头,对着外头的姑娘迷茫了一会儿,才猛地清醒了过来:“你,你是……”
“你们不是往北去了吗,怎么留在了这里?”何妙菱明知故问地说道。
不指名道姓,不说缘由,但是彼此心知肚明,她在说什么。
李忠要是不跟着永兴侯上过战场,杀过人,吃过苦的汉子,只怕早就被牢里的生活给折磨怕了。
他低下头来:“中间出了事,我就被抓到了这里。”
看他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被鞭打过来了,她问:“你这是被刑讯逼供过了?”
李忠已经爬了过来,两条腿受了伤,又没有经过医治,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何妙菱面色有些阴沉,好歹也是替夏国上阵杀敌过的将士,却变成今日这副模样,身上的每一道伤,在她看来,都成了李忠的耻辱。
因为这些伤势,都是为了一个敌国的公主枸莺莺给换来的。
“表小姐,我已经知道错了,接下来,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李忠不傻,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
在他看到高县令对枸莺莺用了情,枸莺莺也愿意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
万一,枸莺莺一时脑子不清醒,把她和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告诉了高县令。
高县令要用这件事要挟自家侯爷,可怎么办,更甚至,会对朝廷告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