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岁桉知道被下放到农场出了缺衣少食之外,最稀缺的就是药材。
她特意多跑了几趟医院,麻烦孙红玲找关系多开了几种药。
和药品一起装着的布兜子里还有一封信,谢冉赶紧拆开看一了遍,欣喜的说道。
“妈,这是嫂子给咱们寄来的东西。信里还写了包裹里都有什么东西,让咱们收到之后对一对,看有没有少什么?”
听说是儿媳妇寄来的信,秦桑赶紧拿过信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照片,是协交会时记者给谢钦拍的。
在谢钦侧身的方向,还出现了黎岁桉。
黎岁桉是特意把这张照片放进信封里的,她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她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做了那么多的吃食、又请人帮忙。
总得让谢家知道,这包裹是谁寄的吧。
信里大概的意思就是,谢谢谢父谢母的认可。这些东西是谢钦出钱、她出力,两人准备的一些心意不足挂齿。
秦桑看见儿子的照片后,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自从谢家被下放后,他们和儿子被关到了不同的农场。
这些年她都没见过大儿子。
“妈,你看后面这个小姑娘,该不会就是嫂子吧?
她长的可真好看!”
秦桑这才注意到照片角落里的黎岁桉,她仔细的看了几眼,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嘴角又耷拉下来。
“这小姑娘一看也就十八九的年纪,能参加协交会的也一定是难得的人才。
这信上字写得漂亮,又会办事。
过完年你哥都二十七了,他大了人家那么多岁,怎么能配得上这个小姑娘?”
对于亲妈贬低亲哥这种行为,谢冉已经见怪不怪了。
等秦桑看够了照片,这才轮到谢炳庭看照片。
看着给别人介绍产品的谢钦,谢炳庭心里自豪极了。
秦桑和谢冉一件件的往外拾掇东西,没一会儿小床上都要摆满了。
闻到肉酱的香味,谢冉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秦桑赶紧用肉酱卷了一张干菜饼,塞到小女儿的嘴里。
上次吃到肉腥,还是去年过年。
秦桑眼眸一沉,闺女跟着自己都受了这么多委屈。
那谢钦呢?
这么多年,谢钦一直独自一人在别的农场干活。
不知遭受了多少冷眼,现在好不容易调出去了还谈了恋爱。
家里不光没办法为他争脸,反而成为了他的拖累,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埋怨他们。
一想到这,秦桑的心情越来越难受。
谢炳庭赶紧安慰她:“你看你又多心了。那小姑娘在信上写了,这些东西都是用儿子的钱和票置办的。
这些东西算下来,怎么也要小一百了。
这就说明儿子在外面过的挺好的,要是他埋怨咱们还为啥要给咱们寄钱又寄东西呢?”
秦桑知道自己钻牛角尖了,在这个环境下长期的压抑下,她的性格难免发生一些变化。
谢冉赶紧把另外一张饼塞到妈妈嘴里:“妈,你快吃。嫂子的手艺可太好了,这肉酱简直太好吃了。”
秦桑把干菜饼撕下一半来递给丈夫,看着这堆东西陷入深思。
这个邮包没有被扣下,就说明邮寄过来时动用了关系。
那能让那些人这么忌惮的,无非只有两个理由。
一个是所托之人很有权势,他们开罪不起。
另一个就是他们谢家可能摘掉帽子的事,被他们忌惮了。
秦桑以前是搞外交的,脑子活泛的很。
现下这两种情况,都对他们极为有利。
她挑出几样药来,让闺女悄悄藏起来给别家送去。
每一种药黎岁桉都买了好几份,就是为了让谢母走动关系的。
这时候被扣帽子下放的,大多数都是大佬,万一救了人家一命,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黎岁桉没想到隔着上千公里,她和谢母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了。
而且她的这句话,一语成谶。
秦桑心头的阴霾被扫去,“这条五花肉应该有七八斤重,咱们今年可真是能过一个好年了!
对了,老谢前两天你还吵吵着腰疼,你赶紧把这个药吃了……”
陕省机械二所。
年三十这天,张小英一大早就去敲黎岁桉的房门。
两人把熬好的浆糊涂在强上,贴对联。
谢钦也被叽叽喳喳的两人吵醒,他洗漱后起身出门帮忙。
太高的地方两个女生是够不着的。
所里一片喜气洋洋,有留所的小孩接着伴,挨家挨户的拜年。
但凡是跟黎岁桉说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