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之情。”
杨徹温顺地点点头:“我记下了。”
可这温顺,此刻在杨信的眼中,极其敷衍,甚至是一种阳奉阴违。
“好自为之。”
“大哥若没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说完欠身一礼,转身开门。
书房前站满下人,明玕见到他出来,跑上前将他上下周身打量一番,没有见到任何伤,一颗心才放下,吐了口气。
管家邱叔走上前,小声问:“二公子没事吧?”
他摇头一笑:“无事。”然后朝自己的东跨院去。
邱叔愣站片刻,见书房内没有任何动静,这才端着茶水进去。
杨信疲惫地瘫坐在书案后椅子上,眼睛直直地望着面前的一卷书,正是昨日杨徹过来时送他的那本胡阁老文集。
邱叔走上前,小心地劝道:“大公子喝口茶消消气。这么大的事,小人觉得应该真是个巧合,二公子哪有这般心思,何况他也没理由这么做,做了也没什么好处。”
杨信端起茶杯饮几口顺顺气,摇着头道:“来京前爹对我说,到了华阳让我不要管着他,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当时我只当是爹担心我会为难他,提前嘱咐。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几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他已经不是少时那个听话懂事的二公子。”
邱叔劝慰道:“二公子从小就知轻重,大公子别胡思乱想,二公子不会闯什么祸。”
杨信疲惫地不想再提这件事,此事牵扯朝中大员,不是祸也是祸。
“传我话下去,今日的事情谁若朝外说一个字,直接打死。”
“是。”
*
杨徹回到自己书房,心中有些烦乱,靠在椅子上拧着眉头,他未想到杨信竟然会猜到整件事和他有关。他与杨信这几年很少见面,即便见面也没什么交流,理应对他几分陌生。
他这么猜想绝不是偶然。
他不清楚是隋波给他说了什么,还是杨父和他说了什么。
好在他还并不知道他真正身份。
张延端着茶水进来,支开明玕,问他:“大公子将来会成为阻碍吗?”
杨徹摇头,将来不知道,但目前并不是。
“他的心中只有杨大人和杨家,只要我不累及杨大人和杨家,他不会过问我的事情。”这么多年亦是如此。
杨信只关心杨家的荣誉利益,若非他当年进了杨家的门,即便知道他这个弟弟存在,他也绝不会在乎他做什么,是生是死。
“这件事太冒险了,也难怪大公子会动怒。”
“既然做了,就没有回头路。”轻叹一声,饮了两口茶,心里舒畅些。
张延也跟着叹了声,忽然问:“当年隋波乡试舞弊,公子拦我不让我告发,是为了今日吗?”
杨徹自嘲笑道:“我哪里有那么深谋算,当年不让你告发他,是因为告发无用。一来隋家将安江府上下官员都打点了,你向谁告发?反而会连累自身,连累我和杨家;二来隋家虽然此举恶劣,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隋家在安江府修桥铺路,挖河开荒,遇灾赈济,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相比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吏,士子百姓都希望隋家能出个当官的。你以为只有我们知道隋波乡试舞弊?安江府知道的人多的是,众人不告发,也是因为这一点。”
张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包容,特别是不理解杨徹为什么能够无动于衷。伏家可是当年会试舞弊案的最大受害者。
杨徹知晓他为人纯粹,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容不下不干净人事,但不是事事都要当即分个黑白来。
张延继续问:“公子之后还要阻止他吗?”
杨徹沉思须臾,摇摇头,“阻他一次已经尽了同窗之谊。”
隋波靠走捷径走到这个位置,除非就此回头,否则越走越高,有朝一日摔下来只会粉身碎骨。但隋波显然不愿回头,隋家也不想回头。
一切看造化。
次日,杨徹窝在书房不出,杨信也在自己的书房读书作文章,两个人一整天谁都没朝谁院子多走一步。
宅中下人都以为他们因为昨日的事情各自生气,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唯恐惹了这二位。
杨徹虽然在等真假画事情进一步发酵的结果,温书却丝毫不马虎。
他当初决定重走科举路,也是为了将来顺利步入仕途,有能力和权力为伏家翻案平反。这是正途,他不能因小废大。
抱着书坐在书房窗前翻看,偶尔用笔在书卷上标记,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嘴角也时而上扬时而紧抿,这样一坐就是半日,任谁看了也都要说他是个专心治学,一门心思科举的举子。
天色暗下来,明玕进来掌灯,小声地和他说:“大公子今儿一日也埋头书堆里,估计是想着明年的会试压过公子。”
这无可厚非。
杨信是杨家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