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显得她太在意他。
不说吧——应该也不会咋样?
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告诉季瞻,她眯着眼缩在被窝,神情懒散地想到,明天就是除夕,今年估计还是和往年一样,她一个人过。
哦,不对,今年多了个叶壮壮。
她瞥了眼趴在门边狗窝上的壮壮,竟觉得意外的平静。
或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家,又或许是,她在这世间多了一个法律意义上的“家人”,好像就会少一些孤独感。
即使他们相隔万里。
隔天睡到大中午,她一睁眼就发现床边的枕头和被子都有些凌乱,只当是壮壮睡醒了想蹦上床,她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不修边幅地走出房门。
“壮壮。”她刚喊了声,楼下就传来壮壮的回应。
打着哈欠下楼,她不顾乱成鸡窝的头发,揉着眼睛走到客厅。
壮壮围着装着狗粮的饭盆转圈圈,叶听白含糊道:“你成精啦叶壮壮,还会自己搞饭吃了?”
客厅边上的厨房里,走出个穿着白衬衫的高大身影。
“汪。”壮壮狗腿地跑上去蹭在男人脚边,这叫声也引起了叶听白的注意,她迷糊地抬眼看去,季瞻挑着眉,脸上有几分戏谑。
视线一聚焦,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明明昨天还在荷兰的人。
季瞻:“刚到没多久。”
他的行李还在门口放着,想来是真的刚到家就给壮壮弄中饭。
叶听白扫了眼门口行李,心情有点复杂:“怎么昨天微信里不说。”
季瞻眉梢微抬,意会道:“放心,曲奇买了。”
“我又不是说这个!”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失笑嗔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见他面上也闪过笑意,笃定他是故意的,抬脚就踩了踩他。
季瞻故作夸张地抽气:“临时决定回来的,正好那边事情都结束了。”
叶听白:“你这两天不用回家吗?”
他疑惑地看向她:“这里不就是我家吗?”
躬下身给壮壮喂着零食,抬眸明知故问。
“我说季家!”叶听白忍无可忍了。
季瞻泛着凉意的笑容传来,语气平淡:“不用,那里没人。”
叶听白忽然想到他父亲应该是常年定居国外,不轻易回国的。
她眉梢带了点雀跃:“那晚上吃火锅吧?”
季瞻:“...”
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他艰难点点头,无声叹了口气。
门口传来开门声,叶听白疑惑地抬眉看向季瞻。听见他说来人是林助理,起身正要去沙发上坐着时,猛地透过落地玻璃看到自己头顶翘得老高的头发。
吓得下意识往季瞻身后躲。
季瞻:“你躲什么?”
叶听白捏着他腰后的衬衫,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向提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的林助理,闷声道:“我太邋遢了。”
季瞻无奈,只好顶着林助理逐渐离谱的视线,交代他把东西放在门口。
随着门合上,她好奇地看向门口,“什么东西?”
塑料袋包裹着,瞧着也不像是礼物。
他神情稍顿,偏过头不自在地压低了嗓音,斟酌着情绪,小心道:“明天不是该去看你爸妈...”
叶听白眸光一震,诧异地看向她,怔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
垂眸起身提起袋子里的东西,他声音有些沉闷:“不知道该买什么,我让林助理看着安排了。”
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哪里知道这些习俗。
叶听白心思稍动,震惊又诧异,唇瓣微动,最后还是抿着唇没说话。
他们这儿的习俗是大年初一的早上去祭拜,叶听白没想到他会回来,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
她心乱如麻,立在原地无措地背着手扣着指甲盖,活像是犯了错在罚站。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似乎连壮壮都能察觉到气氛中的尴尬,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睁大着狗眼不敢粗喘。
季瞻眸光掠过叶听白,把祭拜用的东西提到楼梯口,打破僵局:“先给你放这,明天走的时候好提一点。”
片刻后。
“大年初一不好打车吧,要我开车送你过去吗?”
他语气中的微妙情绪让叶听白掌心一紧。
怎么可能听不出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胸口像是被大掌捏在手心,她垂头虚张了张唇,心口发闷。
说“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吗?
不,她说不出口。
松开被牙尖咬的死死地唇瓣,她没看他,含糊应了个“好”,背过身头也不回地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