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哥出现的挺及时,也挺没用,他解救不了公冶眼下的困境,纯纯来凑个热闹,眼睛稀罕得贼亮。
“……我妹妹失恋了,”公冶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她在发泄。”
大哥的家人们在喊他,他留个“噢”便走了,还着急跟老婆分享:“哎那边有个妹子被男人甩了,抱着她哥哭得稀里哗啦的哈哈哈哈——”
邓烟雨全听在耳里,宣泄够了,仰出埋了八汰的脸,夹杂浓浓鼻音,吸溜着质问:“为什么说我失恋了?”
“那要我编什么,”公冶低头瞧她,好矮,“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笨蛋。”
公冶:“……”行,笨蛋就笨蛋。
邓烟雨揪着他的短袖擦脸,鼻翼轻微翕动,睫毛啜着湿珠子,哭成春雨里一朵白嫩不禁风的薄梨花,带着泪气垂在枝头,我见犹怜。
“好了好了,不哭了。”公冶再心疼自己的衣服,也不好这时候跟她抢,迟疑片晌,耐着性子抬起手,轻轻抚拭她脸庞的泪痕。
他的手指修长,掌心宽大,能轻易裹住女孩整张脸。邓烟雨在他的怀抱明里暗里待过好多次,让他捧着脸的机会可太少了。她收起哭声,感受着男人磨砺得十分温暖的拇指划过自己的眉眼,带着一点护手霜的中性淡香。她浑身抖开了毛的舒服,主动贴过去,愣愣出着神,忽听他说:“我把你妆擦花了。”
“……啊,啊?!”邓烟雨要去包里翻镜子,被公冶制止:“别动。”
他没个轻重,认真起来时,力度强硬得不容拒绝,就捏着她,把邓烟雨圆圆软软的脸蛋捏嘟了。
邓烟雨轻眨泪眼,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来自男人“擦得干净算你厉害”的至高荣誉挑战正式打响——他动真格了,结果三分钟热度不到便放弃了,面不改色说:“算了,也能看。”
不是“没事了”,是“算了”。
肯定有大问题!邓烟雨果断撒开他,躲到一旁照自己的脸,更更更加悲恸的哭吼环绕偌大的停车场,公冶软硬兼施恩威并济把人哄进了车里哭。
邓烟雨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融化了深棕色眼线,以双眼为轴心,向四周无法无天地晕染开来,跟墨汁拉花了似的,浑浊均匀地涂抹在她的五官上,额头还被公冶蹭出个歪扭黢黑的“王”字。
“公冶警官!!!”
“哎,”公冶回应她,还问,“黑山老妖,我们是去A区吃饭了吗?”
邓烟雨抓狂地抖着手:“不要叫我黑山老妖!!!”
公冶快笑出震动模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自己非凑我身上哭,你看把我白短袖哭成啥样了。”
“回家,”糗大了,邓烟雨心如死灰,真想连夜搬离地球,啪地丢掉镜子,“我不吃饭了,我要回家。”
“好,回家。”
“对不起,我不该弄脏你衣服,但我……”邓烟雨道完歉,欲言又止,公冶领会了她的意思,发动车子,说:“恨吧,我接受你的恨意。”
轿跑开上马路,时间临近五点,邓烟雨平复了心情,她方才哭得太用力,安静的车内只余她打嗝的声音。
汽车中控液晶屏显示一通电话,公冶接了:“喂?”
邓烟雨在他的“喂”后加了一声“呃”。
“喂哥,我金刀,”金刀打通前也没组织好语言,磕磕巴巴说着,“那个那个(呃),就你家邓丫头的那个任务啊(呃),熊队说出了点麻烦(呃),上头发了份夜间保护情况记录表(呃),纸质的,要你每天填一份(呃),你看你哪天得空了来单位交个接(呃),把之前漏填的也补上啊(呃)。”
金刀沉默一阵,说:“你那养了只海豹吗嗷嗷叫唤?给我打节拍呢?”
邓烟雨:“…………”
“我知道了,抽空来拿,挂了。”公冶不想当着金刀的面笑成神经,赶忙掐了。
“公呃……”邓烟雨累了,闭眼说,“前面谢谢呃,你安慰我。”
“不客气,你要还是不爽,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自己憋着。”
“我怎么可能呃,打你骂你……”
“那我对你的脸也没干好事,受这些应该的。”
“……呃。”
“告诉你个好消息,”公冶怕她又掉小珍珠,使出十八般武艺安慰,“你已经拿到了歌华公安最强警力的调动权,以后委屈了和我们说一声,特发科七个组的金牌打手任君挑选。”
邓烟雨惊讶地转过头看他,而公冶不敢去看她。
“真的呃,吗?”邓烟雨惊喜道,“你们这样乱来,不会被呃,隔壁抓起来吗?”
“我们怕啥,”公冶手搭方向盘,一副够痞的混混样子,“公美和公安严格来说不算一个系统,你是不是觉得我前面教训人时特混账?”
邓烟雨使劲点头:“真的好混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混哪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