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下车时，阳光刺了下眼。
苏荟忙抬手去遮，方烨杰将一把太阳伞撑开，阴凉布下，苏荟一抬头，二人就在光束交错间对上视线。
“司柠路段只有一家酒店，就在前面。”
“附近原来有大学。”她仔细看了看。
“这里还有？”方烨杰挑了挑眉，“这里比起市中心太荒凉了。”
“大专。”苏荟解释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办在这里，这儿都是工厂。”
绕过几家小饭店，两人来到酒店楼下，玻璃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走出来，迎面与他们撞上。
苏荟和她对视，“路遥。”
路遥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还装着一盆花植。
她匆匆出来，所以连妆都没有画。
整个人有些狼狈，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共用一把伞的壁人，她只是后退几步，然后往酒店里走。
苏荟连忙追上去，方烨杰在她身后道：“我在大厅等你，你们上去说。”
苏荟了然地点点头，这里人来人往，确实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等等，路遥！我们谈谈！”她追上路遥，试图拉她的手，却被重重甩开。
“你干什么，苏荟！”路遥眼里满是嘲讽，“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就可以随意不经过我的允许带不该来的人过来吗？”
苏荟急忙解释，“不是的，是我要过来找你。”
“哦？”她似乎觉得好笑，“那苏导员有什么事？我已经放弃参赛资格了，咱们俩好像没什么关系了吧？”
“还是说。”她接近一步，死死盯着苏荟的眼睛，“你是来向我炫耀的？”
“我们上去说，这里人太多了，对你名声不好。”苏荟无奈地皱了皱眉。
“这次参赛和交流的机会，都是大家好不容易抢到的。”来之前苏荟找班永了解过，交流名额中本来没有路遥，是她咬着牙做了一个月超额的人体心脏课题，才破格进入队伍。
她本就不专攻心脏方面，这次为了来真的花费不少力气，苏荟也是真心觉得，如果就因为这些小事就走的话。
“太不值当了。”
她说。
路遥先是愣了几秒，然后将她拽进了电梯。
电梯在上升，苏荟靠着栏杆仔细地观察路遥。
自从拉她上来，路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东西。
“叮。”
她脸色苍白，只是无力地拖着脚步走了出去，苏荟跟在她后面。
“彭！”
刷开门，映入眼帘是一片狼藉。
堆在地上的白色被子，阳台上放着一罐罐空置的啤酒罐子，包里大大小小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散落在床上。
路遥走上前，熟练地往化妆镜前的凳子上一坐，也没管苏荟坐哪里，开始化妆。
“路遥。”苏荟清了清嗓子，开始和她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方烨杰。”
“是吗？”她手顿住了，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一笔一划继续抹匀眼角的眼影。
“但是路遥，我也相信你不是完全为了他而来的，你也一定有自己的理想。我和方烨杰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或者说…”苏荟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不喜欢我。”
路遥将眼影盒放下，转过来看着她。
她妆一上，气色好了不少，从眉眼间还可以依稀看见她原本骄傲美艳的样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当年的云棠。
苏荟将地上的衣服拨了拨，走到路遥面前。
“你可能会不信。”她也笑，但坦然地像是说什么平常的事情，“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在我青春的时候，我比你还要喜欢他，所以我很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不。”路遥打断她。
“你根本不知道。”
不像的。
走近了苏荟才发现路遥的眼睛没有当年云棠那么具有攻击性，实际上她的眼距较短，瞳孔间流转着一种悲伤。
“当年考上J大，在我爸妈眼里就是滑档。他们从小就对我有很大的要求，甚至这一次来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们。”
“大一那段时间，我一直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根本无法从高考备考的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又因为一直被隔绝与外界联系，什么都不懂。室友也不会和我说话。”
“方烨杰他是那么耀眼而美好。和我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校级篮球赛上，我听别人提起他，我全场一直看着他恣意的背影，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像是黑暗的生活里点燃了一簇光火。”
“他纵使看起来多么冷漠难以靠近，可是我记得第一次碰面，我因为没有人组队实践，正要一个人去完成三个人才能分担完成的任务，他却出现了。是他和班长申请要和我一组，后来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