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说实话，苏荟并不是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打呼。
可下一秒，方烨杰就轻轻一笑，“逗你的。”
苏荟不可置信，“你真打呼？”
“……”
众人自觉心里默念佛经八百遍：
老大你到底喜欢的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苏荟见其他人神情诡异，就想到今天坐车大半天，是个人都要瘫痪了。
“课在明天上午八点，主校区的大礼堂集合。”
她试图维系和谐气氛“有讲话。”
方烨杰一直盯着她没说话，这时才转过去说：“我明天没空。”
“可老大。”一个叫班永的男生在后面拍了拍他肩，“你昨天还让我提醒你，要准备演讲稿。”
“你是要上台的吧？”
苏荟皱皱眉，瞥了一眼他“明天上课的老师有一部分是要给你们打分的裁判，印象分你们J大说不要就不要？”
方烨杰只是站起身往门外走。
“不要。”
背影嚣张又张扬。
“靠。”
班永走过来收拾桌子，小声嘀咕：“不愧是老大，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苏荟摁了下手机开关，5：22
“你要去哪儿？你明天真不来了？”
她朝他背影喊
但这时风有些大了，他好像没听见，白T-恤衫一角被风吹得鼓起也没回头。
苏荟定定看着他走远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陈宇鹏走上前细声说：“刚才好像有朋友找他，今天晚上怕是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弄得苏荟一愣，却还是抬起头朝陈宇鹏笑笑，“随他吧。”
“走吧，去熟悉下新校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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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永说的没错，苏荟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是个习惯性格会因为外界变化太大的人。
至少她知道的一些方面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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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教室那次不是他俩初见。
不过年少时苏荟就打赌，方烨杰肯定不知道。
第一次见面很早，如果那次她是裁判，要给每个人打个分数。她会毫不犹豫地给那个少年打满分。
R市第一高级中学
阳光刺眼到草坪上没有一处阴影。
广播里放着出旗的奏乐，苏荟胸前打着深红色蝴蝶结，手心拼命出汗，整个人就是一大写的惶恐。
她从小到大，以社恐为保护色，向来对露面的活动一概拒绝，偏偏就在昨天军训结束，整个人正要拖着报废身子走出校门
那位满面春风的班主任拉住了她
和蔼可亲地问她能否成为升旗仪式中的一分子。
她当然……义正言辞拒绝了。
“不。”
*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出旗！”
女主持人的嗓音被扩音器放大回荡在校园各个角落。
苏荟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呐喊：鲁迅先生！！
苏荟作为只有十六岁的青春少女，涉世未深，不知道一张慈笑后隐藏着怎样的计策和谋略。
就这样她被骗当了升旗手。
“升国旗，奏国歌，行注目礼。”
她紧张地将红旗展开，看它扬逸在夏风中，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本以为任务轻松结束，可她还要给优秀学生送红旗……
苏荟眼神无措地落在台子上。
一个少年穿着一中校服走了上去。
他是逆光站着的，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一双桃花眼似天生含着笑。
话筒被他随意拍了拍，一个清冽的少年音贯彻整个长空，就这样随意飘进她的心里。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早上好。”
他手上握着薄薄一张纸，骨节清晰
“我是高一十八班，方烨杰。”
原来。
他叫方烨杰。
苏荟似乎忘记了毒日，忘记了众目睽睽，忘记了邪恶的德育处老师…
只有台上那个挺拔轻狂的身姿。
快到演讲末尾的时候，他挑了挑眉，突然将白纸放了下来。
她有些好奇他短暂无法察觉的停顿，又张望着，希望离台上更近一些。
“岁月助长，烈空漫阳，年华正当。”
方烨杰读的稿子其实是班主任临时拜托苏荟写的，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有几处就算她觉得不够好也没来得及修。
但，这个结尾…绝对不是她昨晚写的。
她看着眼前的男孩，眼睛有略微的湿润。心中就像涌上许多气泡，一个个如彩色玻璃碎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