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似乎在很久之前，这样的话就出现过。
而她文科不好，记忆一塌糊涂，连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都弄不清楚了。
她在黑暗中眨眨眼，总觉得二人的视线对视了好久。
“方烨杰，我们急着回去。”
“不差这首歌时间吧？”他随意扫了眼钟表，轻笑道：“确实晚了，这首歌结束就一块儿走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荒唐。
这还是方烨杰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走。
虽然平常也不是麦霸，可他总爱坐在沙发角落，不清楚心情地随意打拍子，偶尔插上几句话也不管别人到底唱了多久。
方烨杰只是安静地看着苏荟的脸庞，阴影打落散着满天星。
“可以吗？可以就坐过来，我要开始唱了。”
到了这个地步，苏荟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是就地坐在离门最近的那块三角区，转头看向大屏幕。
“我坐这里就好了，听完就走。”
路遥皱着眉头看她，似在怪罪她不懂得认人脸色，奈何苏荟铁了心带她走，装作没看见。
方烨杰可没那么好打发。
他只是低着头，肩膀抖了几下，像是在忍笑，最后还是没憋住笑了一下。
“苏导员，我向来说话算话，难不成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经沦落到这种境地了吗？”
苏荟梗着脖子，愣是没听出话里的差错。
她不理睬，方烨杰就不拿起话筒。
气氛彻底尬在那里了。
恐怕这些包厢里，就他们夜半钟声最是安静。
除了路遥他们三个主角，其他刚刚起哄的人此时后悔不堪，
上辈子肯定作了什么大孽，才会大半夜不回家睡觉坐这里陪大佬演戏。
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依次起身往苏荟左边坐下。到后来苏荟直接被推到方烨杰旁边。
“……”
方烨杰这才微微一笑，
“苏导员不是不坐吗？”
“……”
苏荟打算让步，她扮演的角色相对重要。位高权重的，当然也要起表率，第一点就是不能起争执。
她清了清嗓子，“为了满足方同学的表演欲。”
方烨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连他都没有注意，自己嘴角弧度微微扬起。
可惜包间实在太暗，连屏幕亮度都不够，苏荟也不注意方烨杰到底高兴还是得意。
这一切，都落在了路遥眼里。
苏荟向前倾了倾身子，从桌上拿起刚才方烨杰放下的话筒。
“你还唱吗？”她问。
“这首歌，是两个人唱的。”
“……”你大爷。那唱个屁唱。
“那唱吧。一人两角，还是我帮你找个人来？”
苏荟歪着脑袋，正要叫方烨杰身后的路遥一起，方烨杰突然把她往前轻轻一拉。
“？”
“找到了。”他声音很轻。
“什么找到了”
“最近的人啊，不就是你么，苏导员。”
苏荟一时无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忽然想起青春那段氤氲的日子。
漫着饮料的水汽和杯子里放满的冰块儿。
她就坐在学校走廊的绿茵下，膝盖上放着练习册和笔，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俯瞰校园内的风景。
他就从走廊尽头走来，悄无声息地过来，然后从背后阳光里带点余温
笑说：“找到你了。”
时间在流逝，苏荟手指点了点话筒，
“行啊我陪你。可以开始了吗”
无论多少次，无论他变得多糟糕，他只要还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连系到过去，她都会心软。
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
方烨杰选的是周杰伦的《晴天》，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他偏偏选了一男一女对唱。
不知道是其他人点错了，还是他故意选的。
苏荟少女时期就听过无数遍，也是她最爱的一首歌，下课自己一个人待的时候，就常插着耳机听。
所以一曲唱下来，不是很难。
注意力大概也都放在旁边人上了，所以不在意自己唱的是否算不错。
方烨杰的音线本就偏低沉，无论温温说话还是唱歌，总让人有种错觉，就是这个人他既深情又温柔。
事实大概也如此，不过不是她而已。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的好远”
到了合唱的那一段，声音竟然完美地切合在了一起。听着觉得很舒服，其他人不禁开始专心听歌。
MV放着，伴奏响着，连熟悉的声音都环绕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