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吗，他怕你一人在屋里头闷，我这一想，什么东西都没提前准备，临时也做不来。”李尚萍偏头说：“想着锅里正煮奶茶呢，我就问问你感不感兴趣来看看。”
梁韵盯着搅拌的勺子，弯了弯唇。
“小罗对你可细致着呢。”李尚萍胳膊边搅动边说：“利川跟我说你是他临时接的游客，但你俩昨天一来，我就感觉不对，总觉得小罗对你不一般，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他领过哪个姑娘来我这呢。”
梁韵被李尚萍说笑，没成想她还挺操心的。
“他一路上是挺照顾我的。”
李尚萍说：“他啊，看起来对什么事都不大上心，其实比谁都热心肠，我们家利川当年就是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的。”
梁韵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她暂时不关心其他的，只想着一点，转念问：“大娘，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尚萍把茶叶捞出来，顿了顿，说：“得有五年多了，对，就算是五年吧，他领利川回来，我们都是头一次见。”
梁韵心底算了算，五年，那也就是说，罗成在五年前就来到这里了。
李尚萍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什么，有点惋惜：“不过小罗这孩子，命不好...”
“命不好？”梁韵皱眉，“大娘，什么命不好？”
李尚萍没什么心眼，见梁韵也不是什么外人，想着有人聊天，就说出去了：“听利川提过一嘴，说是小罗的父母跟妹妹都没了，当时也是来这旅游，出了点意外，一家人都没了，就留他一个人还活着。”
梁韵心惊了一瞬，“什么时候的事？”
“也得有五六年了。”
梁韵又问：“大娘，那他之前是哪的人你知道么？”
李尚萍回忆了会儿，说：“好像是山东的吧，济南还是青岛哪来着，唉，人老了，脑子也不太灵咯。”
梁韵勉强笑了笑，没接话。
李尚萍开始往锅里倒牛奶，随口说：“姑娘啊，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梁韵眸底闪了闪，坦言道：“我之前见过他，很多年前了。”
李尚萍转身，看向坐在凳子上的人，嘴角笑了笑：“哎哟，那你们以前是认识的呀。”
“不算认识，就只是见过而已。”梁韵轻轻笑一声，暗蕴道：“不过...估计他记不起来我了。”
“哈哈，那你跟他说说呀，提起来说不定就记着了。”
李尚萍将炒米奶皮全都倒进铁锅里，又重新开始搅拌。
梁韵心不在焉，默默算了算时间，说：“好啊，有机会我会和他说说的。”
外头渐渐黑沉，云后边的亮意隐隐冒出来，又被压了回去。
天翻了一通，风声渐大。
两人围在矮木桌旁坐下，手间的碗腾腾冒着热气。
李尚萍在想母羊能不能找回来，而梁韵想的是那个浑身充满未知的男人。
“大娘。”梁韵问一句：“你知道当年出了什么意外吗？”
李尚萍一时没反应过来，愧怍笑道：“姑娘你刚刚说什么，大娘脑子里想别的去了，没听着。”
梁韵摇摇头，平淡道：“我是说罗成家里，不是来旅游的么，怎么会发生这种意外？”
“是啊。”李尚萍神色怅然了些许，“本来一家子高高兴兴的出来玩，结果一个都没能回去。”
“一个都没有？”梁韵疑惑，但罗成不是好好的么。
“哦，你说小罗啊。”李尚萍解释道：“我刚刚没说完，他不在那辆车上，好像就只有父母和妹妹过来了，当时是假期，游客也多，没想到就他们一家摊上这种事了。”
梁韵目光幽幽，她第一次见罗成的时候，是大四那年，还没毕业，算了算，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
“挺意外的...”梁韵垂头。
李尚萍又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每次想关心关心他家里的事，小罗脸上就不大好看，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
“当时车里就罗成一家人么？”
“不止。”李尚萍肯定说：“还有好几个呢，都没了，当年这场事故闹得不小，不过不是在我们这片，就没细打听，后来才知道小罗的家人都在那辆车上。”
梁韵试探说：“那利川应该了解的比您多点吧，我看他们两人关系挺好的。”
“他弟兄俩有啥话都说，以前我问过一嘴，但利川不跟我闲聊，还让我别操心这些，我心一想，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时间长了，就没再提过了。”
梁韵碗里的奶茶见底了，看向院子外灰沉沉的天，好半天没说话。
李尚萍目光透过窗户，落到梁韵旁边的那间屋子，笑了声：“我家利川啊，谁的话都不听，只认小罗的，他一沉脸，利川就哑巴了。”
梁韵点点头，半响，扯了唇角，“他啊，不说话时是挺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