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食堂,几人清点了一下粮食。
大多是高粱面和玉米面这类的粗粮,油是大豆油,一小壶,还有一条腊猪肉。
“豁,还有白面嘞!”桂花婶子翻开了一个小袋子。
孙来娣眼睛都看直了,“这得有小十斤吧?”
“大家有口福了,掺一点进去窝窝头都松软好捏些”,冬梅婶子也爱惜的摸了摸白面袋子。
大家平时做高粱馒头和玉米面窝窝头,都是不舍得掺白面的,纯高粱面和玉米面和水后的粘合度很低,远不如小麦面粉。
吃起来剌嗓子难以下咽,吃一口就要喝两口水,放凉了更是硬邦邦的。
但和上一点白面后,就截然不同了,不仅粘合度高,蒸出来也会更松软。
“小亦知青,大家都说你手艺好,你有啥新鲜做法没有?”孙来娣问她。
亦清清:“……”
这人说话的艺术真是绝了,表面上说的有理有据的,还说她手艺好,但问她新鲜做法就有点为难人了。
食材就这么几种,还全是主食,虽然这有油有肉的,也不可能放开了让她去发挥,因为这一点肉和油,得供这么多人吃上近两个月呢!每一顿都要省着来。
这要是说不出来新鲜做法,岂不是让她自打自脸?
“想不出来就算了,要不今天中午就掺点白面做玉米窝窝头或者高粱面馒头?”孙来娣笑着说,一副为亦清清着想的样子。
“……”
幸亏还有点白面,有了这个,她还真知道点新鲜做法。
不然到时候孙来娣往外说:问她会不会什么新鲜点的做法,她什么也不知道。
过不了多久,她亦清清这名不符实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三人成虎,这要那些投了她一票的人怎么想?
阴阳怪气嘛,谁不会似的!
亦清清也笑眯眯的:“劳您替我操心了,要不咱们今天中午擀面条吧!”
“面条?”孙来娣仿佛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似的,“这高粱面和玉米面做面条,根本不行的,一拿就散,你总不会是想今天一顿就把所有白面都祸祸了吧?到底是城里来的资本家小姐,只会用白面做饭!”
冬梅婶子想说点什么,被桂花婶子拉住了,小声跟她说:“放心,小亦知青聪明着嘞,能应付!”
亦清清耐心的听完了孙来娣的话,她就是故意的,说话不停顿,怎么钓出来这人的恶意?
笑面虎一样的人,不让她张牙舞爪的露出真面目,自己还真不好说点带劲儿的话,不然她那表面善意,实际用心险恶的话,只要她装傻,还真挑不出一点儿错。
“我父母都是光荣的工人,工农一家亲,您怎么能说我是资本家的小姐呢?这是破坏集体和谐啊!而且我刚说了做面,还没说怎么做呢?您怎么能上来就恶意揣度我?请问我是什么时候的罪过你吗?”
亦清清委委屈屈的说。
“……”孙来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你说什么呢,我哪……”
她装无辜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桂花婶子抢了话头,对亦清清说:“你还真得罪过她,她姐孙招娣不就是被你挤下去了吗?要我说,孙来娣你要是这么心疼你姐,就自己找她换一换,相信大家也不会说什么的。”
亦清清悄悄冲桂花婶子竖起了大拇指,桂花婶子太厉害了,接茬儿接的刚刚好,算是帮她把这事儿挑明了。
把这事儿摆在明面上,那大家都知道孙来娣不待见她,那她说的那些“好话”别人也会多思量些了。
而且自己跟她呛声别人也不会再觉得她过分。
毕竟两个关系不好的人,再怎么吵都挺正常的。
孙来娣刚想反驳,亦清清也压根儿都不给孙来娣说话的机会,马上接上桂花婶子的话:“我说的做面是做裹裹面,高粱面粘度低,做面条又硬又脆,捞不到碗里,但是这种裹裹面只用少量小麦面粉,擀成薄薄的两层,中间加上一层厚点的高粱面夹心,擀成面皮,最后再用刀切成面条,这样做出的面条即要不了多少麦面,口感又劲道滑溜,就是这夹心的面团得裹好,细细的压才成,比较费力,又很考验手法。”
这种面还是她跟着她的第一任厨艺老师朱师傅学的。
响水村这里没有听说过类似的做法。
果然她一说,桂花婶子和冬梅婶子都来了兴趣。
这年头能吃上一顿面条都是奢侈的,因为纯粗粮是做不了面条的,必须要加上精贵的白面,而且添加的量还不能少,不然面条一煮就散,会变成面糊糊。
孙来娣这下是真没话说了,听亦清清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知道自己丢了个大丑,这下好了,这面要真能做出来,她不得出个大风头?
“小亦知青,咱们中午就做这个,保管让大家大吃一惊,咱们今天都给你打下手,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冬梅的擀面手艺最好,肯定能帮上忙,咱们都学会了,以后也好给自己家人做点新鲜的!”
桂花婶子当下就拍板儿决定了,同时指挥孙来娣,“你不是不相信小亦知青能做点新鲜的吗?这里你怕是帮不上忙,你去把那些柴火劈了,免得后面麻烦。”
孙来娣可不敢跟林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