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安缓缓向人群聚去,他们的言语也伴着脚步钻入耳朵。 “打小我就看这娃不是东西!” “抓得好!” “后半辈子废了。” …… 熙攘的话语听得他愈发的疑惑,他挤过人群,面前是一辆警车正在闪烁警笛。 ——陈翼双手被铐着在车前。 他的父亲正在和警察交涉,周围聚满了村民,这个中年男人也红了脸。 陈翼似乎注意到了南若安,俩人那刻像隔了一个世界,一个在人群中,一个在警车前。 陈翼原本压抑着的脸,瞧见他然后绽开一抹淡淡的笑。 南若安错愕的看着他,虽心里万千思绪汹涌但都没言出口。 很快陈翼和他父亲都一并被带上了警车,他上车前还挨了父亲狠狠的一脚。 陈翼在上车前,手里滑落了某样东西。待人都散去时候南若安才敢再去看,那是一团纸条,已经被揉得皱褶。 将纸条打开,里边的字迹被揉得有些模糊,但他看得清晰。 ——“我一直觉得我愧对你,不管是现在或是以前。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弥补那时候对你的伤害,我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你受伤害。” 陈翼的字还是那样潦草歪歪斜斜的,但这潦草的字掀起了那季的狂风,沙吹进南若安眼里。他揉了揉眼,流下的只有悲痛。 他瘫坐在原地看着那些字在他眼前模糊,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狠自己。 心里一种声音告诉他,他该做些什么了,就像陈翼为了自己一样,去做,没有任何顾虑的去做那些本该他做的。 周末过完南若安和喻洁一同去学校,路上俩人的心都是忐忑的,那些流言蜚语总是比棍棒还要吓人。 安从俊被陈翼揍得不轻,陈翼带着几个人早早在他们村子等着,等看见他了便是为其献上一顿饱饭。 安从俊进了医院,陈翼进了警局。 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刚刚踏入校门那些白眼、恶语如洪水猛兽般朝俩人猛扑,喻洁几度没敢往前继续走。 南若安眼神坚定,他知道当他看向他们时,他们无一例外的眼神躲闪。 他们是心虚的,他们也知道那样是错的,可却不会减少恶意。 回到教室放下书包他嘱咐了喻洁几句便出去了,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在教学楼、操场寻找着,找那些那天对他和喻洁出手的人。 学校里乱得出奇,没人会想到南若安居然会提着棒子追人。 大家都觉得他疯了,他的样子真的就像精神病一样,追着人满操场跑。 有几个被打得不轻躺在地上打滚,正在被追的已经被吓哭了出来,眼泪伴着喊叫拼命的逃。 老师们很快收到消息赶到操场制止他,他被两个老师按在地上,可还是不停的在咆哮。 他那刻像没有人性的野兽,已经红了眼。 两个老师愣是没压住他,他朝那些施暴者扑去,直到人群中一个身影喊住了他。 “南若安!” 喻洁站在人群前头,泪流满面。 南若安瞬间呆住,像个石雕一般矗立。 人们没有在意喻洁,只注意到了愣在原地的南若安,两个老师冲上去一把就将他按住。 他的脸狠狠的磕在地面,被人像牲畜一般拖曳,划出道道血痕刻印在脸庞。 他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像机器人被断了电一样,眼神呆滞的看着喻洁。 喻洁哭着,他对喻洁艰难的笑了笑,直到被人拖着回办公室。 这件事影响很大,但为了学校名誉没有往上捅,可南若安还是被休了学。 那个下午的太阳温和,微风吹拂着喻洁的发梢,他在走廊眼睁睁看着南若安被他父亲接走。 周围的学生都对他忌惮,只敢躲在远处看,在他们眼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喻洁的泪被风带着落下,周围的人却对她指指点点,似乎已经忘了那个为她发疯的男孩。 人们总是这样,不会审视自己,欺软怕硬。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会那么痛,或是周遭的闲言碎语,亦或是感知到离别,像失去什么一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