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六楼，leaf小姐先走出去，莫胥跟在后脚，但保持了一段距离。 六层的房间不少，他新奇的目光停在每个工位，甚至吊灯和绿植上。 三五个人在他面前来来往往，压根没谁注意到谁，只有晃过身前的风还算见证了他们的次次擦肩。 大公司的氛围是这样的么......他揉揉下巴，正想着问问谁面试地点在哪儿。 “罗伯特。” leaf小姐叫住一个人，偏头说了几句话，后面的内容他一点没听清。 一会，那个叫罗伯特的男人走近莫胥，是个外国人，肤白俊朗，笑容灿烂。 “你好，”罗伯特说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面试的地方一般定在第二层，如果是这层的话......请去那边第三个房间。” 他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点点头，目光飘向已经迈进舞蹈室的leaf小姐。 “替我谢谢她，也谢谢你。” “我的荣幸。” 罗伯特微微躬身，将右臂放在胸前，五指紧靠，这似乎是他们国度的一种礼仪。 等那人走后，他来到面试地点，灰色的单向玻璃房门右上方刻了几行白字。 财务副总监办公室，在这里面试？ 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既然已然身处虎口，哪有退缩的道理。 “您好，我是面试艺人宣传文手的，有人在吗？”他敲响了门。 “请进。” 这个办公室约莫有十到二十平米，两个成人高的黑木书柜紧贴右壁，环形白桌颇有些科技感的设计，绕一张皮椅摆在书架面前。 要说最打眼的，还是书架上面挂的一幅字画：天下权财，取之有道。 这样阔大的办公室让他微微吃惊，因为它完全比得上一个公司总经理的配置。 更令他局促的，是那把椅子上坐着的人。 “我们多久没见了。”宫泉靠上皮椅，把玩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 “不长，两三周。” “噢，”宫泉慢慢扒住桌沿，“听起来，你没什么叙旧的兴致，那就开门见山吧。” “我们？有旧？只是没想到，你是这个公司的财务。” “一个小小的副总监而已。” “小小的副总监......” 莫胥觉得有些好笑，这人着实有点虚伪，还是不提他和这家公司董事的关系了。 “那就开始吧。”莫胥说。 “开始什么？” “面试。” “莫......胥，是吧，是我太聪明了还是你在装傻呢，面什么试，你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们都清楚。” 此话一出，莫胥心里一颤，难道他知道我是为了查他们公司贩毒的事？ 宫泉撑起身，目光死死砸在他身上，这让气氛猛然紧张起来。 “我清楚什么？”莫胥不虚，故意绕开话，“啊，我是让呃，你夫人帮个忙，介绍个工作。这个人情，日后肯定会还的，你放心好了。” “是吗。” “说到做到。” “可是你好像并没有说到做到。” “我没做到什么呢，说来，我是按时来面试的，只有你，似乎没做到一个合格的Hr该做的事吧。” “哇哦。” 宫泉摊开手，往后一倒，椅子没发出任何响声，只是顺势移了移。 他哭笑不得，颇为怨愤，但很快收拾好情绪，又开始抚摸戒指。 “我只提醒你这一次，莫胥，不要乱来，小心引火上身。” 他这是什么意思？ 警告我不要插手毒品的事？ “呵，”莫胥笑了，“你放心，我只乖乖地给你家艺人写稿子，不会做其他事。” “最好像你说的那样。” “所以，我们可以开始面试了么？” “面什么试，明天来上班。” “这么快？” 看样子之前做的准备都没什么用了。 “对，”宫泉闭眼，把双手放到后脑枕着，“工位在第三层，给一个小演员搞文案，弄得好继续往上，弄不好再说。工牌在我左边的抽屉里，还有给你在附近租的房，钥匙也在里面，不算贵，一千五每月，自个付。” “你们公司还给员工这样好的福利？” “都这样我直接开个慈善机构行不行？是青儿说你家离公司可能很远，来回跑耽误事，她呀，就是死善良、破恋旧。” “谢谢......” “我代你转告。” 说着，莫胥慢慢绕个弯，凑近左边的抽屉，正伸出一只手去拿，就被宫泉突然按住了。 “给我记死了——好好干你的活儿，收起那些小心思。” 那双眼，仿佛要将他生吞。 “好的......老板。” “聪明人从不做傻事。” 所谓的面试结束后，莫胥把自己推出公司，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他狂吞唾沫。 如果宫泉真有所察觉，他想，那之后搜索贩毒证据的时候得避着点了。 而另一边，宫泉也松了口气，瘫在椅上，心说刚刚看他的样子，警告应该有效，大概是不敢抢走自己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