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街边,空气里飘着各种油炸小吃的香气。
周念主动和鹤遂打招呼,唇一抿,两个小梨涡旋出来:“鹤遂,好巧。”
声音甜软而轻快。
鹤遂面无表情地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她身边站着的罗强,然后冷淡地收回目光,脸色是他平日里惯有的阴沉。
周念的笑容瞬间凝住。
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在病房里见他的时候,他都不是这个样子。
“鹤遂,你——”
周念的话卡在喉间,鹤遂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他不再看她一眼,而是径直俯身弯腰,把手上的抹布和菜单暂时放在一根塑料小凳上,开始收拾乱糟糟的小木桌上。
桌上是前一桌客人吃剩下的小吃,盘碗狼藉,团状的纸巾随意扔着。
还有两瓶空掉的北冰洋,倒在桌上。
鹤遂低着脸收拾着桌面,动作很快。他低着脸,让周念看不见他的表情。
周念准备他抬头再开口。
鹤遂把盘碗摞在一起,端在一只手里后微微抬脸,伸手去拿两只北冰洋的瓶子。
周念立马逮着机会:“鹤遂,我……”
鹤遂修长的手指分别夹住两只北冰洋瓶子的瓶口,没等她再往下说,也没看她一眼,便端着碗拿着瓶,迅速转身朝店里面走去,俨然一副和她不认识的样子。
周念一下子就变得难耐起来,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她咬了咬唇,眼巴巴地望着小吃店里。
两分钟后,鹤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正在往这边走来,这次一定要和他说上话。
周念暗暗这么想着。
鹤遂的长腿不紧不慢地迈过一张张木桌,朝这边走来。
他目不斜视,满脸的冷漠,好似此时此刻他的目光绝不肯轻易地落在谁的身上。
等他一到眼前,周念立马就开口,语速变快的同时甚至有点结巴:“鹤,鹤遂遂,你,你出院了呀,真好。”
完全是一句搭讪式的话。
鹤遂不理她,没有任何反应,臭着一张脸,看上去帅得不行也凶得要命。
他弯腰拿起小凳上的抹布。
“啪——!”
湿抹布是被甩在桌子上的。
周念被这动作吓得后退半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鹤遂,他这是在生气吗?但是他为什么要生气,谁又欺负他了?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开口。
鹤遂擦桌子的力气用得很大。周念看见他手臂的肌肉鼓胀,浮凸的青筋一路蔓延在手掌处,呈先出一种很醒目的贯穿状。
紧跟着,周念又听到小木桌的桌角不堪重负,发出笃笃地撞地声。
小木桌被擦得像是在震。
周念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靠近他,关心地温声问:“鹤遂,你看上去在生气,是谁惹你不开心了吗?”
至此,
鹤遂豁地抬脸,看向周念。
他的双手还撑在木桌上,维持着俯身弯腰的姿势,抬眼的那瞬间像极黑暗中的狼被惊扰,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周念对上他沉黑的眼,心里咯噔一下,有些紧张地咬住嘴唇。
他在仰视她,她却觉得是在被俯视。
“跟你有什么关系?”鹤遂眼里有着拒人万里的寒凛,语气非常冷漠。
“……”
周念像被人兜头浇了凉水,从头凉到脚。
一下就觉得心口很堵。
她不知道鹤遂这是怎么了,但是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两人第一次产生交集的那天一样,他是那么的冷漠危险,不给她半点靠近的机会。
旋即,鹤遂拿着抹布直起腰,把菜单轻飘飘地撂在桌上,闲闲散散地问:“吃什么。”
罗强这时候开口:“我要一份炒面,你要点什么,周念?”
周念心里失落,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轻声道:“我不吃。”
罗强啊一声:“你就看我吃啊?”
周念心里好乱,敷衍地嗯一声。
罗强笑嘻嘻地说:“周念,你这对我也太好了吧,不光请我吃炒面,还要陪着我吃。”
“就一份炒面是吧?”鹤遂冷冷开口。
“对,一份炒面。”罗强说,“放一点点辣椒就好,然后不要葱花。”
“……”
话音刚落下,鹤遂就伸手扯走桌上菜单,迅速转身。
罗强在后面嚷:“不要葱花听见没啊——”然后嘀咕,“这人怎么走这么快……”
周念本来打算给罗强买一份炒面后就回家的,但现在她看见鹤遂在这家店打工,他又是如此冷漠的态度,便想着待一会,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再和他说话,于是选择坐了下来。
罗强在周念对面坐下来:“真不我说,你算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吧?他对你就这个态度,真的有够没心没肺的。”
周念盯着粘污的桌面发呆,没接话茬。
这桌子鹤遂根本就没擦干净。
罗强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周念无心细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视线始终追随着那道瘦高的身影。
他在木桌间穿梭,或点单,或收拾残局。
好几次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