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正好是个艳阳天,天清气爽,白云悠悠。
周念像往常一样早醒,距离七点还有半小时。
这样的情况每天都在重复,她会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被封印在床上,而冉银的敲门声就是解开封印的咒语。
从前,那么多个早醒的清晨,周念从不会想什么,思绪飘散,脑里空白。
今天醒来后的大脑却异常活跃。
想的问题很多。
-今天穿什么?裙子还是裤子。
-该买点什么去医院?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也不知道鹤遂的伤口还疼不疼。
-还是穿裙子吧。
周念杂七杂八地想着,思绪跳跃,被窝里的脚趾翘了翘,嘴角也翘了翘。
吃过早饭后,周念带上画具出门。
出门后直奔公厕,把胃腾空后再出来,出来时,周念看见对面长狭弄的瓦檐上,飞窜过一道黑影,很像鹤遂投喂的那只小黑猫。
随后,周念到水果店挑选水果。
店门口支着遮雨棚,棚下面摆着几排白色的泡沫箱,箱中是各种水果:车厘子,毛桃,蓝莓,苹果等等……还有亮澄澄的橘子。
周念停在一排泡沫箱前,低眼看橘子,然后问老板:“阿姨,橘子怎么卖?”
老板朗声应:“四块钱一斤,幺妹,这个橘子甜得很哟!”
“真的吗。”周念问。
“不甜你拿回来,我给你退钱哈哈。”
……
周念抿唇一笑,没当真,权当老板在开玩笑。
挑好几样水果后,周念付完钱离开,朝着镇上医院的方向走去,不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到。
快要到医院的时候,周念路过一家商店,又进去买了些零食出来。
和上次来医院一样,周念没等电梯,选择走楼梯上四楼。
肩上背的画板,手上提的画具箱,水果,零食,这些东西统共加起来得有四十斤,相当于半个周念。
到四楼后,周念累得半死不活,手撑在楼梯扶手上喘气,休息几分钟后才抬脚走出通道。
距离鹤遂所在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周念就看见病房门开着,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谈笑声。
在医院还能这么开心的人可不多见。
周念来到门口,病房小,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景象,就像那天两名警察和宋敏桃推开门,一眼就看见里面的她正用手捧着鹤遂的脸,姿势暧昧。
病房里不止鹤遂一个病人,靠门的那张床上已经躺着别的病人。
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叔,左手打着石膏缠着绷带,绷带一直挂到他的脖子上面;在他的床旁边,围着几个男男女女,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着的,一边笑一边不停地说着:
“非要和侄子扳手腕,把自己手给扳折了哈哈哈哈……”
“笑死,都和他说了,他不行。”
“这事儿得笑他三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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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侄子扳手腕,把手扳骨折。
怪不得他们都笑得这么开心。
周念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另一张病床的鹤遂。
枕头竖放在他的后背处,他靠坐在床头,正转头看着窗外。
窗外是盛照的太阳,和一颗贴窗而长的蓝花楹。阳光从蓝花楹的枝叶碎花间筛落,投下零碎的光影在他身上,错综复杂的明暗叠覆,倒与他身上的气质十分合衬。他眸黑唇薄,鼻梁高挺,侧颜轮廓流畅分明,帅得不讲道理。身上那件蓝白色条纹的病号服非但没有削减这份帅气,反而平添破碎感,带来更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对病房里的谈笑声充耳不闻,满眼深寂,周身都散着一种格格不入的清冷,显得非常的孤独阴沉。
周念提着东西走进去。
鹤遂还没发现她来了,直到她把几个袋子的东西还有画具箱往床头柜上一放,窸窣的声音才引起他的注意。
他转过头,这才看见周念。
周念取下肩膀画板,贴着墙放在床头柜上,再把画具箱放在地上。
放好东西,周念抬头和鹤遂对上视线。
他的双手环在胸前,神色平淡,看她的眼里也没什么情绪。
周念主动开口:“是不是因为没有人来看你,你看着不高兴。”顿了下,语气变得更轻快,“没关系,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
没想到,鹤遂只是冷淡地说:“我不需要谁来看我。”
周念:“……”
也是,是她自己要来的。
周念抿抿唇,赌气般开口:“那就当我是厚脸皮要来的,行了吧?”
鹤遂沉默着,没接话茬。
周念瞥着他,也沉默下来,在想他也不是头一回这样,自从认识他以后,他一直都是这幅冷淡样,但她以前可不像今天这样觉得心堵。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算了,不想了。
周念在铁凳上坐下,说:“我给你买了点水果,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随便买了几样,但是我没有买橘子,水果店的老板说她那里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