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有点儿糟。
待到黄昏,凌守夷还未归家,夏连翘便情知不妙了。
事情是这样的。
就在今天早上,她和凌守夷又双叒吵了一架,对于她和凌守夷而言,吵架是每天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日常活动之一。
她总是以将高冷忸怩的美人气到破防炸毛为乐,虽然后果很有可能是自己三天下不了床。
这怎么不能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目的达成呢?
今日却有些不同。
天知道今日不是她主动犯贱,她也很无辜啊!
昨日夜深,她睡得正香,孰料凌守夷过来和她贴贴,压到她的被子,那时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下意识一脚就把凌守夷给蹬下了床。
事实证明,她这个无心之举导致的后果很严重。
凌守夷从早上起便抿唇绷脸,一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心如死灰地给她洗过亵衣,喊她吃早饭。
她在饭桌上为自己辩解几句,就又争执起来,凌守夷说不过她,又急又气,竟然一声不吭,扭头离家出走了!
她当时睡得意识错乱,又不知是他,下意识踹他一脚怎么了,她不是都道过歉了?
鸡毛蒜皮的小事,夏连翘当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每次凌守夷离家出走至多不过两个时辰,过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
少年和她吵完架,就和老大爷一样出去溜达消气,待这一口郁气消去之后,便又平静地回到家中,自去房内打坐修炼。
可这一次,眼见着夕阳西沉,暮色四合,凌守夷竟还未归家,夏连翘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自己气跑的,还得自己哄回来。
想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催动剑光,沿途顺着凌守夷残存的气息追了过去,在中途不知道走过多少弯路,又问过多少人之后,她终于在一处山洞内找到了凌守夷的下落。
这不知是谁曾经遗弃的洞府。
少年抿着唇角,略作清扫之后,此时正往洞内洞内的石床上搬一床被褥。
坏了。
看这模样是要和她分居。
夏连翘收起剑光,三步并作两步正要冲进洞府内。
孰料,一道寒飕飕的剑气划过,阻断了她的去路,在距她脚尖三尺之外留下一道窄而深的剑痕,附近草叶拦腰切断,断口整齐,更结下一层淡淡的霜花。
少年瞳色疏淡,冷冰冰硬邦邦隔着洞口与她想相望:“你走。”
夏连翘呐喊:“我不走!你不和我回去,我不走!”
见她冥顽不灵,凌守夷面无表情起指一道剑光将她逼出山洞外,又落下一道防护罩将洞口牢牢罩住。
徒留夏连翘在山洞外阴暗挠墙,“对不起我真的错了。”
“小凌,原谅我吧。”
“那一夜,我伤害了你~”她一边认错,一边不忘唱歌。
不知是哪里来的粗鄙不堪的
乡野小调。凌守夷本已盘腿在石床上坐下,奈何曲调与唱词太过洗脑,饶是他一颗道心,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冷冷掀起眼皮,开口道:“你没错,错的是我。”
他不回应则矣,一回应夏连翘立刻就来了精神:“是我是我,错的是我。我保证我都改。”
“你错在何处?”少年不置可否。
“我错了。”夏连翘犹豫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始细数自己的N宗罪。
“我……我昨晚不该将你踹下床……
“我……我不该在你当剑的时候,拿你劈柴……
“也……也不该拿你切菜。
“……更不该御剑飞行……”
越说,她嗓音就越弱下去,少年面色就越黑一层,原本稍有软化的心再次冷得像块石头。
渐渐地,天黑了下来。
枯枝落月,寒鸦夜啼。
少年郎郎心似铁。
“小凌,我好冷啊,你让我进去暖和暖和吧。”她凄风苦雨,抽泣垂泪。
凌守夷仍是不为所动。
她挠墙挠得有点儿累了,便消停了一会儿,歇了一歇,打算缓口气再挠。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忽逐月而来,少年冷着一张俊雅白皙的俏脸,白袍翩飞,落在她面前。
夏连翘无措:“小凌?”
凌守夷冷冷扫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回洞。
她立刻读懂他未尽之言,忙不迭跟着他回到洞中。
凌守夷肯放她进洞,她便长舒了口气,自觉已成功泰半,便挽起他的胳膊,企图把整个身子贴上去,眉眼一弯,脸上又挂起个笑脸,娇声软软道:“我就知道小凌你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我。”
凌守夷不动声色推开她。
她可怜兮兮:“不就是不小心踹你一脚吗?”
“不、小、心。”少年冷声,一字一顿反诘。
既然愿意跟她说话这就是还有戏!
夏连翘委屈巴巴:“那……那我还能是故意的嘛?”
少年微抿唇角,那几个字在他舌尖反复吞吐几个来回,终于将一直萦绕于心的话脱口而出:“你、分明是恶狠狠的!”
夏连翘总算明白个中症结所在了。
从昨夜到现在,凌守夷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