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盛禾来悦己楼里看这个月的账本,顺便给大伙儿开个例会。
“工作上若是有什么问题,或者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盛禾对许娘子道,
“咱们的服务态度一定要好,但是也不能软弱。遇事不怕事,冷静解决问题才是真本事!”
“哎!我都晓得的,咱们上岗前,您给我们做的那些培训我们都没忘记!”许娘子朗声回答,
“禾姑娘,您就放心吧,我时常提醒姑娘们您说过的那些话,姑娘们也都做得很好。”
盛禾的目光落在账本上,账本做得很好,条条款款都很清晰。许娘子说得很对,导购姑娘们的业绩都很好,从账目上看,的确是一笔超乎预料的可观数字。
“好好干,咱们这悦己楼会越来越好的!”盛禾露出笑意与赞许。
许娘子听到盛禾对生意的肯定,笑得更高兴了,拉着盛禾叽叽喳喳说着店里一些要处理的一些琐事。
正说得起劲儿,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喧哗声,好像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很尖利,还带着哭腔。
由于盛禾与许娘子在楼上的花厅里坐着,有些听不清那声音具体在说什么。
正想开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宛娘急匆匆跑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
“禾姑娘,不好了,咱们铺子有人闹事!有个妇人拖着一个孩子朝着咱们的铺子口泼泔水!”
盛禾一听,面色一沉。一旁的许娘子也立马就炸了:“什么?!什么疯妇?到底怎么一回事?无缘无故就来坏我生意,我非把她抓进牢里不可!”
盛禾面色有些凝重,不过却保持着冷静:“她既然做出这种举动,那就一定不是无缘无故。宛娘,你让人先把店里的客人请出去,该赔偿的赔偿,至于那妇人孩子,她们愿意进店说话吗?”
“这些我都已经及时安排人去做了,”宛娘的手紧紧攥着,眼眶有些发红,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浑身还是忍不住颤抖:
“不过那妇人不肯进咱们铺子私了,因为她说她男人是在、是在遥平县的青楼里染了病,如今已经死了,她们孤儿寡母要来找咱们讨命……”
宛娘说到这里,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眼里满满都是恐惧,“禾姑娘,现在外头很多人都知道我和姐妹们的身份了,我们这生意是不是要完了?”
她们这生意都是和女客接触,最大的客单来源也是女客,而女客们最厌恶忌讳的,就是青楼里那些肮脏的女子们。
宛娘无法忽视店里的女客们听到那妇人的哭嚎时,脸上露出惊讶和异样的目光,那目光就如同一道狠狠甩来的鞭子,直接在她心上甩得血肉模糊。
这些日子人来送往,宛娘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段黑暗的日子和耻辱的身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是会被人揭破,又成了过街的老鼠,只能阴暗地窜行躲避。
一只柔软的手搭在了宛娘的肩膀上,宛娘抬起头,看见一双温暖又冷静的眸子,盛禾道:
“先别慌张,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造成的损失不可扭转,想好怎么及时止损才是最重要的。”
许娘子方才还咋咋呼呼,如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已经安静下来,“得先让那妇人闭嘴,禾姑娘,咱们先下楼看看!”
盛禾与许娘子赶到楼下的时候,店内已经没有客人了,门口是泔水的臭气熏天,还有很多聚集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
姑娘们被众人的指指点点吓得躲在角落里不敢出去,有些人已经在抽泣了。
盛禾皱着眉头,大步走到门口,只听那妇人抱着自己五六岁的儿子,哭嚎道:
“哎呦我的儿啊,你命苦啊,你爹就是因为这一群狐狸精走得早,也没给家里留个子儿,让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这群狐狸精如今倒好了,摇身一变,各个成了仙女儿开始做起买卖来!兜里都鼓起来,就咱们娘俩过这苦日子呦!
来人啊!让你们东家出来,要是今儿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娘俩就吊死在这店铺门口!”
妇人身上穿着破补丁薄夹袄,孩子身上也单薄,大概是被这场面吓得,淌着大鼻涕哇哇大哭。
这场景,惹得周边看热闹的民众们议论声更大了:
“哎呦,这可是禾姑娘的铺子,没想到居然也有这样的事!”
“你们还真把禾姑娘当神仙了?那句话咋说的来着?这叫做兵行险招,这下翻车了!”
“禾姑娘人还是好的嘞!一定是这些青楼的狡猾狐狸精糊弄了禾姑娘,禾姑娘也是受害者!”
“哎,谁知道呢?反正我以后是不会来这悦己楼买东西了,我嫌脏……”
盛禾将这些窃窃私语都抛至脑后,大步走到那妇人身边,沉声道:“你说的那些事情我都了解了,你说你男人是因为我这些姑娘死的,可有证据?”
妇人原本还在撒泼打滚,一听到这话,立马就从地上窜了起来,插腰吼道:
“证据?我就问你,这些狐狸精就是干这营生的,身上没一个干净的,只要男人沾上了,哪个不带病回去?!这些狐狸精身上,哪个不背了人命?”
盛禾冷笑,自己男人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