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可是看出这墨水可是有什么问题?”年轻将手中的墨水打开,看见爹紧皱的眉头,一脸的义愤填膺:
“若是这女子敢卖一些次货给百姓,败坏咱们这一行的行业风气,我一定不放过这女子,要将他们告到官府去!”
没想到老者却道:“我没看出任何问题。”
年轻人“啊”了一声,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爹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的眉毛拧成了川字:“正是因为我没有看出问题,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我自打出生起就在制墨世家,记事起就看着你祖父制墨,五岁起就可以熟背制墨的配方,十三岁可独立制成价值千金的上品墨,
年轻时我从来没有在技法上松懈过,大昭制墨的法子我不说十之八九都会,但起码都有涉猎,各大家制墨的法子都有融会贯通之处,
到了现如今的年纪,说句托大的话,各种墨品的成色和技法中出现的问题我都可以点评一二,可是我看这盛氏女子的墨水,却毫无头绪。
这制墨的法子,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更不用说品评了。”
年轻人听后,嘴巴都张大了,在他心里,爹的水平可以说是整个制墨行的翘楚,没想到还有爹从来没有见过的制墨手法!
“爹,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女子虽然是制成了墨水,可从品相上看,跟咱们家的千金墨完全就不能比,粗糙得很。”
年轻人这话是在安慰自家老爹,但没想到老者却冷冷瞥了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肤浅!你以为人家是在跟你比墨品吗?
我且问你一句话,咱们冷氏墨行可能拿出一块既能书写墨,又能以低价卖出让大多数的百姓用上的墨水?”
“我……”年轻人语塞,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错,墨行一向是向上兼容,品质越好的墨水越能受到推崇,一块墨价值几千两银子,开张就能吃三年,这什么劳什子好运来墨水就算是跑断腿卖三年,也不见得能够有这样的高利润。
可是,就是这样低品质的墨水,不和任何的墨行相比,却能让更多的人能在纸上用墨水书写字迹。
“我要去拜访这位盛氏姑娘。”老者已经兴致勃勃道。
年轻人这下更加惊讶了,他爹虽然只是一个商贾,但由于出身于京城制墨世家,都是跟一些文人墨客打交道,交接的生意上的人也都是一些风雅人士,怎么能跟这乡下的粗鄙女子打交道呢?
而且他爹刚才说的是什么?拜访?在京城,拜访他爹的人一大堆,都排不上号!这乡下村姑何德何能!
老者却没管这么多,已经踩着轿凳走了下去,还不忘招呼自己儿子:“你小子也赶紧给我走下来,好好长长见识!”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不敢违抗父命,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跳下马车。
好运来墨水小摊很快就火了起来,小摊前头围着许多人,特别是爱占便宜的大爷大妈,吆五喝六结伴而来,那场面跟过大年一样,但他们主要是来抽奖的,对于墨水本身并没有很大的兴趣,
盛禾也笑眯眯。毫不驱赶,其一是因为抽中的好运签上都写了好运来墨水行的宣传,二是给百姓们的奖品为文房四宝。
这就是“鸟笼效应”,一个人拥有了一只鸟笼后,就会想要买一只小鸟放进笼中。抽到文房四宝的百姓们一定会经常想到好运来墨水的。
还有很多读书的学子们在围观,他们虽然穿着长衫,但身上的布料十分单薄,还打了许多补丁,都是贫寒人家的孩子。
好运来墨水对他们而言,还真就是“好运来”,他们这下子不晓得能省下多少买墨水的钱,
有钱的立马就花六文钱拿下了,没钱的也敢问爹娘凑一凑,不用为了一块几两银子大价钱的墨找七大姑八大姨借钱了。
当然,最让盛禾开心的是,她已经看见大同县好几个墨水铺的小厮闻讯而来,在周围望风打听了,相信这波名气打出去,很快就会有墨水行的老板来联系她。
盛禾正这么美滋滋地想着,就看见一个老者由一个年轻人搀扶着站在一边,
老者留着白须,形容清瞿,气质儒雅,双目有神。身边搀扶着他的男子微胖,但五官容颜和老者有些像,是商贾穿着。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来买墨水的,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等待着。
盛禾也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只是见老者年纪有些大了,站久了估计会有些吃力,于是搬了自己的板凳过去,柔声笑道:
“老人家,你是在等人吗?站久了累,坐着等吧。”
没想到那老者并没有坐下,而是笑着作了个揖:
“老朽是千金墨行的行主冷行之,旁边站着的是犬子。我们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盛安人你,
我们也是来拓展生意的,来到此地偶然遇见安人生意火爆,是想和你聊一聊墨水的事。”
盛禾一听,吓了一大跳。准备做墨水生意之前,盛禾也对大昭的墨水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来自京城的千金墨水铺冷家可是墨行的龙头,是这行业的翘楚,没想到这老爷子居然来到了大同县,还恰好被她遇见了!
盛禾瞬间就兴奋起来:“舞川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