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的,这是万万不行的!”王夫人眼里透露着迷茫与恐惧,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离开过这个后宅,他难以接受这样大胆的选择:
“我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我儿都这么大了,回娘家也是丢人,是拖累!若是我真的和离了,我一个被人抛弃的女人,还能去哪呢?”
盛禾坚持地道:“王夫人,去哪都比在这里强,去哪你都会比在这里过得快乐!
你不是被人抛弃的可怜女人,你是勇敢唾弃、离开让你不快乐的地方,咱们出门在外面的身份都是自己给!你可以是任何人!”
王家义一直在旁边沉默着,听到这里,他心中似乎也有些触动。
他知道,母亲这些年受的委屈实在太多了,为了爹,为了他,一直在让步,一直在往后退,她几乎要被逼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院子里。
而这样的逼迫还是没有停止,甚至变本加厉。
那为什么还要后退呢?不如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如今他在禾姑娘手里做事,他已经存了一笔的银子,他可以养活阿娘!
“阿娘,这些年是爹对你薄情寡义,你没有必要再委屈自己了,”王家义也坚定起来,“儿子已经长大了,只要你愿意,以后我来养您!”
王夫人坐在椅子上,这后宅太深,阳光好像总是照不进屋里,可就在此时,她被包裹着、喘不过气的心心好像被扒开一道口子,有光亮照进来。
原来,还可以选择离开的吗?
王夫人一辈子循规守矩,以丈夫和孩子为天,可这一刻,她却猛然惊觉一切都是枷锁,她还可以有另外一种更加肆意自在的活法!
人的变化往往就在一瞬之间,王夫人脸上的戚哀逐渐消失,她忽地站起来,对王家义道:
“儿子,阿娘不用你养活,阿娘要离开这里,也是带着阿娘的所有东西离开!”
王夫人娘家是从商的,虽然在社会地位上低了夫家一头,但钱财可都不少,这个家的铺面地契还有奴仆可都在她手里握着,这都是她当年的嫁妆。
若是她还要继续在这个家里待着,不断地让步,说不定这些嫁妆还要给云氏那贱人分一半,凭什么?他们是在做梦!
“王夫人,啊不,许娘子,”一直站在盛禾身后的桂花婶笑着开口了,她有些骄傲地自我介绍道:
“我是舞川县妇女联合会的妇女主任,我们组织是对女性互帮互助的,你若是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盛禾微微点了点头,将妇女联合会这些日子帮助了哪些女人的事都大致的讲了讲,下至几岁的女童,上至七十岁的老太太,只要是女子遇到了困难,妇女联合会都会尽最大的努力进行帮助。
许娘子听到这里,心中好像有一股热血沸腾起来,她以为她这样离经叛道会被人唾弃,可没想到的是,还会有人将她当做宝贝一般珍惜呵护。
“真好啊,真好!”许娘子再次落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哀伤,而是欣喜。
王县令看着桌上的刻漏,心里越来越踏实,看来禾姑娘是有在好好劝说他夫人的。
他夫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管家管得还不错,虽然这么多年下来,夫妻情分和少年心动早就被消磨干净了,但他其实早就习惯夫人在身边伺候他的日子。
若是她平日里再消停一些,不要打搅他跟云氏的亲热,再对云氏大方宽容一些,这日子不就好了起来吗?
这样想着,外头就有下人传报:“老爷,禾姑娘来了。”
王县令一听,立马喜滋滋将门打开迎接盛禾,搓着手问道:“哎呀,真是辛苦禾姑娘了,敢问……劝得如何?”
“劝好了,”盛禾波澜不惊地点点头:“王县令,这下你可放心了,您这次后宅一定能够清净了,再也不用跟您夫人因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吵个不休了。”
“当真?”王县令立马眉开眼笑,“还是禾姑娘说话好使!”
“当然,”盛禾将按了手印的和离书交到王县令手里,“这个给你,一式两份,你可得收好了。”
王县令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有问道:“这、这是啥?”
等看清以后,简直是大惊失色:“这这这上头怎么按了手印?!许氏她要与我和离?
不对不对,禾姑娘,你劝错了!”
盛禾淡定的笑了笑,眸子里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没错啊,你开始说你夫人不愿意与你和离嘛,跟你犟着不愿意按手印,让我去劝劝的嘛,这不,劝好了!手印按了,你们彻底和离了。”
王县令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失策呀失策,这禾姑娘居然是劝分不劝和!这也太损了,早知道不让她去劝了!
盛禾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行了,现在许娘子已经彻底跟你没关系了,人我带走了,你若是想儿子了,还可以来看看。许娘子说,你和他的情分到此结束,以后不要来打扰他。”
王县令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外头云氏的尖叫声响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搬库房里的东西?你们这些刁奴收拾包袱要去哪儿?!信不信我让老爷全把你们打死!”
王县令还没迈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