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媳妇的情况稳定了一些后,盛禾就让人用木板将她抬到家里去休息调养了。 盛禾还要忙着处理谢翰的事儿,麻子媳妇这边就交给了妇女主任桂花婶。 麻子媳妇儿现在的处境十分困难,娘家没有经济能力帮助她,胡麻子那边更是冷漠无情,得知她没了肚子里的孩子,看都没有来看一眼。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想喝口水都没人递。 桂花婶之前和麻子媳妇儿有过矛盾,本来是不想掺和她的事,但她作为妇女主任,是要替女人和孩子们出头的,这是禾姑娘派给她的职责和任务。 桂花婶给麻子媳妇提了一小兜红糖,还摸了五个鸡蛋,走到麻子媳妇屋里时,屋里昏昏沉沉,还有一股难以消散的血腥气。 麻子媳妇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胸口微弱地起伏着,整个人都死气沉沉,先别说她身子状况如何,反正精神气已经完全垮了下来。 桂花婶不喜欢麻子媳妇,这人给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平日里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这样一个张牙舞爪的人,忽然病入膏肓,再这样下去恐怕性命都不保,善良淳朴的桂花婶还是不忍心看到这样一幕。 因为一个负心的男人,不值得啊。 桂花婶将生姜红糖放到碗里,又加了颗生鸡蛋,然后用开水冲开,筷子搅拌成红糖蛋花汤。 桂花婶将麻子媳妇扶起来,将透着红气的蛋花汤送到麻子媳妇儿面前: “把这个趁热喝了,小口喝,别给舌头烫起了泡。你现在坐小月子,要补身子,要是垮了,你那几个儿子咋办?” 麻子媳妇一听到自己儿子,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她颤抖着嘴唇: “我儿子都被姓胡的关在家里,我连看都不能看上一眼,还逼着我的儿子去叫那贱女人当娘!呜呜呜……我没儿子了……” 麻子媳妇其实已经不想活了,她捧着这碗暖和的蛋花汤,觉得吃进去都是浪费。 桂花婶也是当母亲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就跟自己心头上的肉一般难以割舍,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难怪。她叹口气,道: “你家的事,我们妇女主任都有了些了解,我们也将你的遭遇上报给了禾姑娘,若是你想抚养自己的儿子,禾姑娘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主、主持公道?”麻子媳妇听到这里,双目都亮了起来。 她从前看不惯盛禾,更看不惯由盛禾一手组织起来的妇女联合会,她觉得这就是盛禾想变着法子搜刮老百姓的钱。 成立这个妇女联合会,朝廷特地拨了一笔款项给组织,当初恨的麻子媳妇牙痒痒。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第一笔钱居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更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这样感激和依赖这个妇女联合会,甚至听到盛禾的名字,她心里就觉得踏实。 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是女人才能帮助女人。 “对。胡麻子在外偷腥,这不是你的错,而是胡麻子自私自利。这样的人教育不好孩子,所以你有权利要回孩子。 禾姑娘说,孩子带到你身边后,官府会监督胡麻子每个月都给一笔你孩子们的抚养费,不过你要给胡麻子探视孩子的权利。 如果你和胡麻子都没法照顾好孩子、甚至是虐待孩子,那我们就会把孩子送去鹤州府的慈幼局里去。” 麻子媳妇听到这里眼泪掉的更大颗了,不过这次她不是感到戚哀,而是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 只要孩子们可以回到她的身边,只要她的骨肉不被他人践踏迫害,她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孩子们拉扯大。 不过又听桂花婶严厉地道:“你把孩子带到身边,可不光是将他们拉扯长大这么简单。 你两个儿子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还一天到晚不学无术,还有打架斗殴、以强凌弱的情况,这都是你没有把他们教育好! 禾姑娘说了,这些孩子到了你身边以后,若是还出现这样的问题,她会考虑提议让牢狱里加一个少年看守所,里面自然会有衙役们好好教育你儿子!” 麻子媳妇又吓得脸色苍白,还有无尽的悔恨:“是我没管好!等我身子好了,我就抓着这俩孩子去给镇上的人道歉,把他们偷的摸的那些债全都还回去! 从前我看胡麻子是天,他带着孩子们瞎胡闹我也觉得没什么,是我太蠢了,如今才反应过来,要是我儿子和胡麻子这个没心肝的一样,那可算是完了!” 桂花婶见麻子媳妇都这么说了,认错态度也良好,于是声音柔和了些:“嗯,你开始有这份心就很好了。鸡蛋汤都摊凉了,不能再等了,你赶紧喝了吧!” 麻子媳妇含着泪将鸡蛋汤喝下去,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四肢的血液也都活络起来。 她的眼角又湿润了:“小福她娘,对不住,我从前嘴贱,还说你的坏话,当面刁难你,你却不计前嫌,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来照顾我……” 她之前因为能生儿子的事,在桂花婶面前各种炫耀,专门刺桂花婶的心,嘲讽挖苦样样都来。 桂花婶将碗收起来,唇角抿成一条坚硬的弧度,毫不留情的回怼道: “谁不计前嫌了?你往我心上扎个钉子,钉子拔出来,还有个窟窿呢。再说了,我也不是那种没心没肝儿的人,你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可都记着! 我现在来看看你,这是我的工作,不光是你,若是别的妇女孩子有难,我也会出手帮助!” 桂花婶心里清楚,这麻子媳妇可怜归可怜,可恨归可恨。 等他们家的事尘埃落定以后,她就不会再插手,和麻子媳妇儿也保持距离。 麻子媳妇羞愧地低下了头,知道自己以前干的破事太多。 她现在迫切想做的,就是赶紧将自己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