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志远继续呼哧带喘地回到了家,刚一进院子,就见盛江连蹦带跳窜出来,咋咋呼呼嚎道: “爹!你大孙子被人欺负了!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小脸儿都白了,你可得赶紧主持公道!” 盛志远一听,立马将疲惫抛掉,冲进屋子去查看粥粥的情况:“咋回事?” 盛禾已经将粥粥的小伤口都处理好了,粥粥也没有因为受惊出现其他心理和身体上的问题,方才还吃了一大碗排骨焖饭。 现在正点着蜡烛完成谢先生布置的作业呢。 “阿江,你就是爱嚷嚷!我们粥粥好的很呢!”盛禾一手端着辣炒鸡丝一手端着清炒时蔬,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安慰老爹道: “崽崽没事儿,就是些皮外伤,小孩子长得最快了,两天就能好。” 说罢催促还在蹦跶的老弟:“灶上还用沙铫炖了个汤,你给端过来,爹回来了,咱们马上开饭。” 盛江不敢违令,忙闭上了嘴去厨房。 “呦!开饭了?今儿吃什么好菜呢?”向氏闻着桌上的香味走出了屋子。 盛禾冷眼看着这个祖母。粥粥受伤的消息,盛江恨不得让老鼠洞里的老鼠都听清楚,可向氏却躲在屋里装聋作哑,既不关心也不帮忙。 这下子吃饭了,她倒是跟活过来一般,一下子就冲上了桌子,端起碗筷就夹了一大块排骨,香喷喷往嘴里塞。 向氏知道有盛志远在,盛禾不敢对她不敬,因为再怎么说,她也是盛志远的亲老娘! 向氏对上盛禾冰冷的目光,故意将腰杆挺了挺: “盛禾,你看啥看?老婆子我过两天就准备回乡下去了,碍不了你几天眼了,怎么?多吃两口肉还不行了?” 自从柳家姐弟被赶走以后,向氏就觉得在这儿的日子没劲,今日又得知柳春杏在刘家出事的消息,更觉细思极恐。 向氏已经下定决心要回去乡下继续过她衣食不愁的日子去。 说实在话,要不是为了将柳春杏许配给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她也不至于劳心费力到这儿来让盛禾这小贱人磋磨。 毕竟在乡下,盛志远专门用俸禄请了人伺候她,别人的日子再怎么穷,她的鱼肉荤腥也从未断过,舒舒服服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村里人还因为她是县令老娘,对她有求必应,任劳任怨,就算是她随意打骂,那些贱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向氏的算盘正打的啪啪作响,没想到盛禾居然勾唇一笑:“别呀,祖母,你回去做什么?这里才是你的家呀,你还是好好呆在这儿呀。” 说罢,还主动往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肉,忽然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道: “祖母,在这儿你当然要多吃点,毕竟谁也不能确定,这样的好饭菜,你能吃到多久。” 盛禾怎么可能轻易放向氏回老家享清福?家里这么大一场祸患,都是她一手带来的。 盛禾与这老婆子的账,还远远没有算明白。 向氏听出盛禾话里有话,浑身一僵,手一抖筷子都掉到了桌上:“盛、盛禾你啥意思?你你你少吓唬人!” “娘,怎么了?” 盛志远将粥粥做了一个浑身检查,确信他没有事,才放下心来坐到桌子边吃饭,见到老娘脸都白了,便问道。 盛禾笑眯眯道:“祖母想回乡下去了,我正劝呢,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多住几天不是?好歹——也得一起把阿江生辰给过了不是?” 听到“阿江生辰”这几个字,向氏的脑子“轰”地一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到天灵盖。 比起盛江的生辰,让她更为敏感的是,在这同一天,也就是杨氏难产而亡的祭日! 向氏猛地扭头,果然看见盛禾一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她,那目光,就如同在盯着一只濒死的猎物一般。 盛禾这个疯女人可怕的很,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人落到她手里都没好下场。 要是让盛禾知道杨氏的死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恐怕就活不成了! “我明天就要回去!不,不!我现在就走!” 向氏哪里还吃得下这顿饭?推开碗筷就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肩头被盛禾死死按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娘,你咋想一出是一出的?这饭都上桌了,天也黑了,你现在回去成什么体统?”盛志远不悦的蹙起眉头: “禾儿现在这么懂事,又这么孝顺,她主动提出让你多住些时日,你怎么就立马要走呢?你这不是唱反调吗?” 向氏心里的苦,盛志远哪里懂?她都快要哭出来了:“儿子,娘走是为了保命!你这闺女太邪乎,她肯定是想要弄死我!” 盛禾: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你怎么就说出来了?好歹留点悬念啊。 盛志远看着自己聪慧又乖巧的闺女,听着老娘的诋毁,心里极度不悦: “娘,你胡说啥呢?我闺女怎么邪乎了?连隔壁王县令都对我羡慕不已,说我闺女是有大福气的!” 本来就是,要不是闺女,哪有这么一桌子好菜?哪有舞川县如今滋润甚多的生活? 盛禾一脸无辜又担心的模样看着向氏:“祖母,你现在年纪越来越大了,这头脑就是容易混乱,爱说胡话了,我是你亲孙女儿,怎么会想弄死你呢?” 盛志远深以为然点点头:“娘,你就是爱东想西想的吓唬自己,迟早给你吓出毛病来!快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 向氏心急如焚,看着碗里盛禾给她夹的那块肉根本无法下咽,背后的凉意一股一股窜起来,她真的害怕急了。 她现在心里只有后悔,当初就不该看上柳春杏这个死丫头,现在好了,她和刘二愣把名声搞臭了,现在不知所踪,独留下她一个老婆子深陷泥潭。 盛江听到阿姐方才说要给他过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