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出租车上,路圆满接到了程昱的电话。
“节日快乐,路老师。”程昱声音温和,带着些笑意。
听得路圆满心弦一动,她捂住听筒,轻轻地清了下嗓子,问道:“又是我妈跟你说的?”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程昱:“何阿姨没说什么,只是简单聊了聊你之前学习、工作经历而已。
”何秀红是觉得自家把人家问个底掉,不透露些信息不好意思,所以也简单说了说路圆满的事情。
“谢谢你啊,不过我也就干了不到半年,不算是老师了。”
路圆满听了何秀红的建议,不太强硬地抗拒着程昱。
程昱却很执着,隔个一两天会给她打个电话,简单问候,不粘人、不纠缠,很有礼貌,她也都接了。
“何阿姨说,你有时候会去给村里的农民工子弟学校免费代课,怎么不算老师呢,大满,你做的事情很有意义,你很了不起。”
这话听的路圆满的头皮有些发麻,连忙说:“你可别夸我,我去代课完全是被青苗小学的刘校长给缠的。”
她看了眼傍边,听到自己名字转过头来的刘秀英,说道:“这个人,天天巴望着别人给她当免费劳动力,我是被缠得不行才去帮忙的。”
电话那头的程昱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说道:“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帮你庆祝节日?”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路圆满有点想去,又不太想去,犹豫了下还是拒绝了程昱。
这个结果似乎在程昱的预料之中,他应着,“好,那等下次。”
挂了电话,刘秀英黑瘦的脸凑过来,贼兮兮地问:“路老师你谈朋友了?”
路圆满唯恐她脸上的粉蹭到自己衣服上,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说:“不是,我才多大,不谈朋友。”
刘秀英:“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时,我大儿子都1岁了。”
据刘秀英说,她因为要来燕市,和丈夫翻脸了,两个儿子,一个在南方打工,一个在老家县政府上班,都不同意她动用家里的全部积蓄,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这么一件前景未卜的事情,她和家里闹翻了。
刘秀英来了燕市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去过,丈夫、儿子也从没来看过她,就像个孤家寡人。
路圆满瞥她:“你是让我像你学习?”
刘秀英:“不,不当然不是,我过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学也是学习你妈妈,我最佩服她。我是没办法,乡下姑娘都早婚。伺候老公,伺候孩子,把自己弄成黄脸婆。”
刘秀英说着,脸上便露出了伤感之色,弄得路圆满不好意思了,有点欺负老实人的感觉,连忙安慰她:“你已经很不错了,自己一个人把这么大的学校操持起来,遇到困难也不气馁,积极想办法,很厉害的!”
“真的?头一次听你夸我,比捡了一百块钱还高兴!”刘秀英脸上的难过之色一扫而空,露出激动的神
色。
看她这样子,路圆满又想刺她两句,想想还是忍住了,说:“你还是有些优点的。”
路圆满的夸奖让刘秀英整个人容光焕发,连口齿都伶俐起来,兴奋地问起刚刚小熊厂的领导到底是怎么说的。
路圆满瞧着司机竖起来,侧着往后靠的耳朵,“嘘”了一声,“你消停会,回去再说。”
到了路家河村,刘秀英自觉地结了车费,在进村的路上,路圆满将周洁的需求和刘秀英讲了一遍。
刘秀英一听路圆满不仅想要1-2万的赞助,而且还是持续性的,不仅张大了嘴巴。
路圆满:“你瞧见人家的厂房和办公室了吧,人家是大企业,咱们是要5千还是1万,2万的,对它的影响不大,也不是决定他们给不给赞助的关键点。要是能把方便面厂的赞助谈下来,青苗小学的孩子们直接受益,你就不用再去找其他公司了,也能实现盈利了。”
路圆满说着又将周洁的名片递给她。
刘秀英合上嘴巴,说:“路老师想得周到。”
又忙将名片推回去,说:“路老师,你知道的,光凭我自己,连方便面厂的大门都进不去,后面的事情我只能依靠你。”
路圆满自然非常清楚,她既然决定要帮忙,就不可能半途而废,她收回名片,说:“当务之急,是要按照周洁的要求做个书面文件,我听她的意思就是做个类似于调查报告的,我写作方面不太行,你怎么样?”
刘秀英连忙摆手,“我更不行,不行。”
路圆满嫌弃地看她,真不知道她这个民办教师是怎么当上的。
走到自家门口,路圆满看了下表,说:“杨薇薇文采好,上学时经常给校报投稿,你出面找她帮忙,晚上我去学校找你们,咱们再具体商量怎么写。”
刘秀英颇有把握地点头,“行,我跟她说。”
路圆满看着时间,等杨薇薇的补习班快要下课时,才拿了手电准备出发,她隔着门朝着客厅里看电视的何秀红和路志坚喊:“爸妈我去趟青苗小学。”
何秀红、路志坚同时应了一声,嘱咐道:“早点回来。”
路圆满“欸”了一声就出去了。
路上陆续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