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点来钟,何秀红和路志坚才进了家门。
路圆满赶紧给两人一人盛了碗母鸡汤。
“放了红枣、当归、枸杞、人参,香不香?吃了再去睡觉。”
何秀红和路志坚两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人靠沙发一边,那眼皮就不自觉往一块粘,听了闺女的话精神了些。
“香,闺女你自己炖的?”何秀红端起碗吸溜了一口不热不凉的鸡汤,觉得味道着实不错。
“您要这么问,应该算我炖的,是202的小黄帮我弄好了放锅里,我看着火炖的。”
小黄就住楼上,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还不到二十,厨师技校毕业后,就来了亲戚在村里开的小饭店打工,当大厨,手艺一般,但炖个汤还是不在话下。
路圆满见父母喝了汤,吃了面条才问:“谢光明的媳妇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秀红舒服地呼口气,用手绢擦擦嘴巴,说道:“男孩,将近8斤,健康,就是大人遭大罪了,说来也是活该遭这份罪。小谢她媳妇吃饭都用盆,那饭量吓人,我劝过他们,不能这么吃,孩子养太大了不好生,那小谢媳妇说什么来着,说她婆婆说了,一人吃两人补,得多吃孩子才能健康。昨天去了医院,都成那样了,医生建议直接剖腹,他媳妇非要顺产,说她婆婆说了,顺产的孩子才健康,剖腹产生出来的孩子身体虚。”
提起这事来,何秀红就冷笑了下,说:“医生一直再劝他们剖腹产,小谢媳妇就是不听,疼成那样了还固执得不行。我才不费口舌劝她。”
路圆满就很纳闷:“小谢媳妇不也是大学生嘛,怎么还信她婆婆那一套?”
何秀红嘴角下撇,“谁说不是呢,医生让我劝劝她,劝一次她不听,我就没再劝了,白费吐沫星子,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顺转剖,受两茬罪,先把顺产该遭的罪遭了,再去遭剖腹产的罪,谁难受谁知道。”
路圆满:“谢光明在医院守着呢?”
何秀红点头:“找了个女护工,说是给老家打电话了,家里人正往过赶。”
说到这儿,何秀红忽然想起来,筷子往碗上一放,说道:“坏了,他们得在这边坐月子了!”
租房子不大爱租给年纪太大,或者带着婴幼儿的家庭,怕前者在出租屋里去世,不吉利,后者是怕太吵闹,影响邻居。谢光明也知道村里租房的忌讳,小夫妻两个做好决定就专门找了何秀红,说是打算去老家生产、坐月子,等孩子稍微大点,就把孩子留在老家给爷爷奶奶照顾,他媳妇回来燕市继续上班。何秀红还答应谢光明,等他媳妇回了老家,空出房间来,他就可以再搬回楼上的房间去。
现在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必然不可能带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回老家的。
路圆满:“那也不可能把人赶出去。”
何秀红又端起碗来吃面喝汤,说:“回头让谢光明买点糖,挨家挨户发一发,提前说声道歉,人心都是肉长的,都能体谅,要是真有体谅不了的,就搬走,
咱该退房租退房租,该退押金退押金。”
路志坚和路圆满都没有意见,他们家自从有了钱之后,对许多事情都宽容了许多。
说到押金,路圆满问道:“谭俊押金没退给那两位吧?”
何秀红:“那肯定不能,又不是他们的钱,人都被他们榨干骨头吸骨髓了!扣除掉上月电费,还有这几天的房费,剩下的我交给路培树,让他还给谭俊。还有302里那些东西,衣服就那么两件,还旧了吧唧的,被褥也是黑心棉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也让路培树问了,要是还要,就给他邮过去。”
路圆满:“妈你别问了,他要是要,当初就带着走了,这人是想和旧生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
“这孩子虽说办的事儿不地道,可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摊上这样的父母,可怜啊,那夫妻两,真是缺了大德,就应该让他们老了孤苦无依!”
村里的新闻转播得非常快,以矩阵形势往下传播,一个人知道就相当于全村都知道。谭俊打了电话的事情,路培树不止跟路圆满一个人说过,经过传播者的加油添醋,再增加个人的主观臆测,谭母谭母的形象更加恶劣不堪,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隔壁添了个小婴儿,对路圆满生活的影响不大。谢光明住大西边,她住大东边,中间隔了很远,声音很难传过来。再就是谢光明这个小名叫根儿的儿子着实好哄,只要吃饱、换了干净尿布就一声不吭,只知道呼呼大睡。
根儿这个名字是谢光明他妈给取的,这老太太第二天就坐了班车从赵北省赶了过来,带了二□□包东西,光是旧秋衣秋裤、床单改成的尿布就占了半个麻袋,也不知道这个干瘦老太太是怎么给一路弄到燕市的。
何秀红出了趟院子,回来就说道:“根儿他奶奶又偷摸在院子里晾尿布!要不是怕吓到孩子,我高低就得教训她一顿!这个死老太太,说她二三回了吧?还跟我打起游击战了!我刚跟她说了,再往外晾尿布就赶紧搬走,我才不管她家儿媳妇是不是在坐月子!”
按照入住之前的约定,是不允许租户们把湿哒哒的衣服挂在院子里的。
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