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风,阮酒酒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气冲冲的向她走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雅兰,快请皇上出去。妇人生产污秽,屋子里又都是血腥味,皇上怎能进来。”阮酒酒急急扯下床边勾起的纱帘,将自己遮住。
“朕见过的血,比你以为的多。你好好躺着,躲什么躲,别乱动。”康熙那张容长脸,冷气直冒道。
“梁九功,你把门关上,在门口守着。不准他人来扰。”康熙气归气,还记得产妇生产完,不能吹风。
阮酒酒躲在床角,一番挣扎,她梳顺的乌黑长发,散乱了两缕在鬓边,衬的病容更加柔弱。
康熙掀开床帘,看到的就是一双透亮泛红的大眼睛,还有苍白沁着汗珠的巴掌小脸。
“恕妾不便,不能给皇上行礼。”阮酒酒可怜巴巴道。
没有上妆的容貌,楚楚可怜,细细的眉毛蹙起,令人舍不得对她大声恶语。
康熙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没到后期帝心难测的时候。
年轻人有的任性、心软,在他身上,还没有完全消逝。
面对自己孩子的生母,还是个漂亮柔弱,长在他审美喜好之上的美人儿,康熙大度的不计较方才偷听到的疯魔之词。
“朕不怪你,你先躺下。朕问你,你说的背主爬床,卖子求荣,是什么意思”康熙严肃道。
佟贵妃是他的表妹,虽然脾气骄傲独断了些,但会撒娇又和他亲近,康熙对这个表妹很是喜欢。
所以,佟贵妃在不方便时,给他推了个宫女,他收用了。
内务府小选选秀的宫女,本就有充盈后宫的意思。宫里如今最得宠的宜嫔,也是小选入宫。只不过,当时宜嫔入宫三日,便得了康熙宠幸,没受过伺候人的委屈。
“你怨佟贵妃或是,也怨朕。”康熙刚从佟贵妃那儿过来。
佟贵妃说,乌雅氏生产后,似有怨忿之意,她想给乌雅氏一个实在的位份,作为抱养四阿哥的补偿,也好让她做完月子后,搬出承乾宫。
阮酒酒现在住的地方,正是承乾宫的侧殿。
“妾不敢。妾,不怨皇上。后宫之中,恐怕没有一个嫔妃,会怨皇上。”阮酒酒幽幽的抬起眼眸,飞快的看了康熙一眼,又垂下睫毛。
康熙还是从中捕捉到了又爱又嗔的情意。
康熙有些得意,年轻的帝王,自信满满。
罢了,罢了,瞧她可怜,九死一生给朕生了个孩子,却被佟贵妃抱走,难免思想一时走偏,朕多容忍一些吧。
“妾康熙十四年小选入宫时,曾路过练武场,看到皇上练布库。”阮酒酒从记忆中找到一个片段,憋着气让脸颊飞红。
“那时,妾就想着若能得皇上青睐,定是祖上效忠爱新觉罗氏,积下的福德。”阮酒酒道。
康熙思索一番,乌雅氏出自满洲正黄旗包衣,父亲是包衣护军参领威武,祖父额参曾任膳房总管。确实可以称得上,为爱新觉罗氏世代效忠,尽心尽力。
“不过,后宫美人无数,妾蒲柳之姿,怎能妄想。去年,妾的哥哥得罪了人,是佟国公府的门人。”
后面的内容,不必阮酒酒多说,康熙自己脑补齐了。
佟贵妃入宫三年,子嗣一事上始终没有音讯,为此求医问药,吃下偏方无数,康熙不是不知道。但是,这孩子,他不能给佟佳氏。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对一个家族来说,是不祥之兆。至少佟佳氏在他这一代,不能再有个皇子。
“你莫要怨了。贵妃小孩子脾气,难免考虑不周。朕跟你保证,等你出了月子,一定能看到四阿哥。再说,朕又不会改四阿哥的玉牒,宫中的皇子,都是易母而养。保清和三阿哥,还养在宫外呢。你只当四阿哥提前被养出去了。”康熙耐心的和阮酒酒说道。
阮酒酒还眼巴巴的看着康熙,康熙一笑“朕先前确实误会了你。今日,既然知道了你对朕的心意,往后不会再误解了。你年纪轻,孩子还会再有的。”
“只愿能给皇上再生个公主。”阮酒酒软声道。
“又说糊涂话了。朕缺儿子,你要给朕多生几个阿哥。朕答应你,若你下个生的还是阿哥,朕许你自己养。”康熙在美人泪光点点之下,冲动道。
说完之后,他也没有后悔。
“君无戏言。”阮酒酒破涕而笑,清丽的五官,如雨后白梨花,纯净动人。
康熙跟着笑道“君无戏言。”
“谢皇上宽仁大度,没有怪罪妾的不敬之言。妾相信佟贵妃一定会照顾好四阿哥。能养在贵妃身边,也是四阿哥的福气了。”阮酒酒给了康熙面子道。
康熙满意的拍拍阮酒酒的手,乌雅氏还是很懂事的。
看向茶几上的大碗鸡丝面,康熙走过去,拿起筷子,道“不知道这面条冷了没有。”
阮酒酒眼神黏着康熙,她甜丝丝的笑着道“皇上喂的,冷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