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贼人能潜入皇宫, 将江山万里图窃取到手中,但并非没有留下蛛丝马迹。锦衣卫一行人,便顺着线索追寻贼人的行踪。
魏茂连续数日, 皆是宿在北镇抚司, 他心中惦念着宝扇,但因为有任务在身, 无法抽身回家。魏茂便只能摸出随身携带的帕子,瞧着底部绣着的梅花花瓣, 目光沉沉。
他想着,宝扇一个人独自在家中, 会不会有些无趣。因为他没有和宝扇共同度过生辰,宝扇可曾生气。魏茂了解宝扇的性子, 她性情柔软, 脸上甚少会浮现怒意, 便是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垂泪。
宝扇未哭之前,眼睛周围便红了一圈, 待哭泣时, 单薄的肩膀, 轻轻发颤, 叫人瞧了心中不忍。
魏茂不愿看到那番景象。
魏茂便出声询问, 与他结伴同行的锦衣卫陈璋:“若是想讨女子欢心,该送些什么才好”
陈璋眉峰微拢,他并无倾慕的女子,闻言也只能随意揣测道:“女子喜爱之物,无非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看着魏茂神情紧绷的模样, 陈璋顿时心中了然:“你可是要给嫂夫人买些物件”
魏茂沉声应是。
陈璋斟酌道:“不如买些簪子钗环,我瞧那日,指挥使大人所送的多籽石榴玉簪,嫂夫人便很是喜欢。毕竟,女儿家爱俏,嫂夫人虽然嫁给你为妻,但终归年岁不大,心性简单,想来也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
魏茂深以为然,当即决断,待捉拿盗贼之事了结,他便去首饰铺子,将最好的簪子买来,送给宝扇。不知道宝扇看到玉簪后,可否会展露笑颜。
贼人的踪迹被寻到,陆渊回带着一众锦衣卫,包围了那贼人所在之处。此人武功算不得精湛,但有一副极妙的身形,落步无声,身影如同鬼魅。且此人是临近国家所派来的,表面上是窃取宝物,实际是为了挑衅当今陛下。因此,为了保护安全,此人身上便有诸多秘器,据说是众多能人异士弄来的。
看到锦衣卫时,这人面上并不慌乱,而是轻甩长袖。陆渊回神色微凛,扬声道:“当心”
锦衣卫皆齐齐避开,只见到从那人衣袖中,飞出几枚银针,深深地嵌入了树干中,在日光的照耀下,显现出灼目的白光。而被银针没入的树干,很快便出现萎靡姿态,足以可见,银针上定然覆上了毒物。
趁众人愣神之际,那人脚步微动,便要趁机逃走。陆渊回伸出手,向他左肩擒去。那人挣脱不得,便要将身上的诸多秘器甩出。陆渊回眼眸微冷,抬脚向他膝盖踹去,又反手卸掉他的肩膀。此人周身没了力气,只能任凭其他锦衣卫,将他团团围住,再用结实的绳索,将他身上绑得无法动弹。
贼人垂着脑袋,再没有刚开始的姿态随意。
片刻后,他身子微动,抬头看向陆渊回,声音带着沙哑:“你可是锦衣卫指挥使,陆渊回”
对于这般贼人,陆渊回向来不会好声好气地回答。陆渊回轻飘飘的一眼,便让贼人脸色涨红,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锦衣卫押住想要挣扎的贼人,嘴里呵斥道:“莫要对大人不敬”
在蛮力的压制下,贼人终于安静下来。
擒拿到了贼人,众人紧绷了数日的身子,变得舒展开来。魏茂想起那只多籽石榴玉簪,追上陆渊回的身影:“大人”
陆渊回看向魏茂。
魏茂待陆渊回,向来是颇有敬意的。魏茂是从一群孤儿中,奋力厮杀,才得以当上了风光的锦衣卫。魏茂平日里信奉的是弱肉强食,但对年岁小他几岁的陆渊回,却是半点不满都无。魏茂张开唇,看着陆渊回疑惑的神情,声音有些艰涩。
但他想起了家中的宝扇,便终于将那句话问出了口:“大人那只多籽石榴玉簪,是从何处买来的”
陆渊回虽然不解,但也如实相告:“是我母亲的嫁妆。”
魏茂顿时一愣。
陆渊回倒是没有将母亲的嫁妆,看做是不能动的物件。陆母去世的早,陆渊回对她的记忆,并不深刻。陆渊回想着,既然要去见魏茂和他的妻子,便要准备贺礼。但陆渊回并不是个擅长挑选礼物的人,便只能去母亲留下的首饰中,挑选出一两件入眼的。
石榴多籽,籽意同子,送给魏茂夫妻两个,再过合适不过了。
陆渊回和魏茂并肩而行,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贼人,脚尖微动。那星星点点的亮光,便从他的脚尖飞出。
贼人的目标,从来不是皇宫中,被层层包围的陛下,而是陆渊回这位当今圣上的走狗之首。若没了陆渊回,便如同断了陛下的左膀右臂,让他元气大伤。贼人出手极快,不过眨眼间,那闪烁着银光的细针,便要落到陆渊回身上。
贼人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容,这细针无药可解,只要片刻,便能夺走陆渊回的性命。即使贼人深知,自己若是害死了陆渊回,定然性命不保,但只是以他一人之身,能毁掉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着实不算亏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