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兮在树梢仔细察看了一番,凭着她多年的经验,无论是从屋顶、从窗户还是绕道后花园,都有很多死角,一旦被攻击,就会陷入无处可逃的境地。 难道这黎元修只是将密室的位置指了出来,却让她没法子进去? 不会,辰兮马上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此耍弄于她,将她置于险境之中,就算黎元修想这么干,也绝不会当着杨君瀚的面。况且,他在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能确定辰兮是否会独自一人来方府探查。 黎元修是真心想帮他们的,他想还杨君瀚的人情,既然如此,那么他一定也提示了进入书房的方法。 会是什么呢? 辰兮扶着麒麟木的树干,冥思苦想,“庸人自扰,愚人自缚”说到底还是得从这八个字上琢磨...... 突然,辰兮浑身一个激灵,缓缓摇头,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好像又一次想通了,只是这次的答案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真正的密室就是眼前最显眼的屋子,那么唯一正确的进入方法就应该是——敲门。 辰兮手心已出汗,若说其他方法之下她还能有一些转圜的余地,一线活命的可能,那么这个方法就是连一丝生机也没有了。 该不该相信自己的推断?该不该相信黎元修? 辰兮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方沈岳书房的正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四下里寂静无声,辰兮静立等待着,全身戒备,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少顷,面前的门“吱呀”一声轻响,敞开了一条缝。 辰兮僵立片刻,长舒一口气——她赌赢了,这就是唯一正确的方法。倘若她像寻常潜入密室的人一样,绞尽脑汁从一些隐蔽之处摸索进去,她此刻早已是一具死尸。 辰兮推门而入,浓浓的暖意扑面而来,满眼尽是一片迷蒙的云雾水汽。面前居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池,几乎占据了整间屋子,水温颇高,正升腾起滚滚蒸汽。 辰兮站在水池边上,不禁失笑,她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想到方沈岳竟会在书房里挖池塘。 “师姐的花样还真是多...”辰兮绕着水池踱步,细细观察。 忽然,水面荡起涟漪,有一物缓缓浮出,竟是一颗人头。 辰兮定睛看去,是一个男人的脑袋,只见他五官深邃,即使是在缭绕的水雾中,依然清晰可见。一双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盯着辰兮,懒懒地道:“终于来了...” 辰兮道:“你在等人?” 水中人道:“是啊,等了很久,一个能进来的也没有,全都死在外头了,真是没意思...” 辰兮道:“你在水里干什么?” 水中人道:“一个人泡在水池子里头,当然是在洗澡了。” 辰兮点点头:“嗯,看样子水很热,洗着很舒服。不过,你在别人的书房里洗澡,会不会有点不礼貌?” 水中人笑了笑:“本来是有点不礼貌,但是这件书房的主人拼命求我来洗澡,为了让我洗得高兴,还专门把书房变成了澡堂,我要是不洗,岂非更加不礼貌?” 辰兮听了这话,心道:“他知道此处原来是个书房,看来他在黎前辈改建之前就在这里了,这水池之下究竟有何玄机?他一直泡在里面,必有古怪,需得让他走出来才好!” 水中人忽道:“你一直看着我洗澡,会不会也有点不礼貌?” 辰兮道:“为什么?” 水中人笑道:“因为你是一个女子,我是个男人,一个女子看男人洗澡,而这个男人又不是她的丈夫,总归是有点不妥的。” 辰兮道:“哦...你这颗头么,看起来是有一点像男人,不过看不到身上,还是不能确定。” 水中人不意她竟说出这样一句话,不禁大笑:“哈哈哈,有趣,莫非你想看看我全身的样子?” 辰兮道:“想看,想看得要命。” 水中人笑道:“我是很乐意效劳,只不过想看我的女人实在太多,我今天满足一个,明天满足一个,还怎么安心洗澡呢?不如,咱们来玩一个游戏,你只要赢了我,悉听尊便。” 辰兮道:“怎么玩?” 水中人从水里伸出一只手臂,向空中一挥。顷刻间,四周弥漫的水雾聚拢起来,形成了一张纵横各十九道气路的大网,横在屋子中央,正好将辰兮和他分隔开。 辰兮后退半步,眼前这张庞大的气网竟然是五彩缤纷的,她凝神一数,共有九种颜色。不知水中人是以何种内力化入水雾之中,竟形成这等罕见的场面。 便在此时,水中人又抬手一挥,气网上边角的方向,各有两处交点亮了一下,旋即熄灭。他隔着朦胧的气网,微笑望着辰兮。 辰兮一怔,登时心中明了,这张大气网原来是一副十九路围棋盘,方才那两处亮光的位置是“星位”,星位落子,此局已开。 辰兮自腰间摸出一把银针握在手心,扬手甩出一枚,打在气网上,洞穿了一个小孔。 水中人瞧了瞧,又挥手,交点亮了一下。 二人就这般,你一拆我一应,各下了十余子。只是,辰兮的银针会在气网上留下窟窿,而水中人落子之后,亮光随即熄灭,气网恢复如初。如此一来,辰兮需记住对方所有落子之处,等于在下半副盲棋。 对此她并没提出异议,只凝神落子,见招拆招。 水中人眯起眼瞧着辰兮,笑道:“有趣,有趣。” 又对拆了十余子,辰兮的眉头越蹙越紧。水中人显然棋艺绝高,每落一子,便有五步后手,短短几招便已盘踞两个对角。所谓“金角银边草包肚”,在棋局之中,边角最是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