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载物瞧见陈斯年竟然要转身离开,把他丢在这,吓得连忙抬手,虚弱地喊道:
“你……你不能把我丢在这……”
“我知道的已经说了……”
“你得把我的腿接上……”
第一次听到敌人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
陈斯年闻声转头,换上一脸明快又认真的表情,竟然一把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铿锵有力道:
“好,我陈斯年做人,一个唾沫一个坑。”
“你的腿,我必然会给你接上。”
“不过,你还得告诉我,你爹出海,是要逃亡哪里?”
吴载物已经不考虑那么多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没有隐瞒,咳嗽着说道:
“我只知道……”
“他最近好像和樱岛有来往……也可能是倭寇……”
“昨天上午他接到一封迷信,信的内容,我没看……”
陈斯年摇摇头,眼里闪烁其虚伪的泪花:
“还真是好儿子,连爹的信都不看。”
“多谢你的消息,安心上路吧。”
吴载物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可听到陈斯年最后的一句话,一脸的难以置信就与惊慌,双手乱抓:
“你怎能……”
“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陈斯年撇撇嘴,抽出手,握拳。
紧接着,一拳轰下去。
吴厚德的颅骨,被这一拳打得粉碎。
脖子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冲击力,应声而断。
整个人也再度飞出去。
陈斯年最后看一眼尸体,双眼漠然,转身上马,下达命令:
“前往海湾!”
“是!”
一千人,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
天空泛起鱼肚白,太白金星高悬。
一行人经过不到半个时辰的奔袭,顺利抵达出海口。
岸边的高大船只,已经起锚扬帆,缓缓驶离港口。
船只距离岸边不到数丈的距离,眼下众人如果入海,全力游泳,还是有机会追上的。
但是,这次出行为了保险起见,甚至预料到可能需要大规模的厮杀,所以陈斯年只带了玄甲重骑。
一众兵家身上的重甲可能有几十斤重,直接入海,那就等着沉底吧。
现在要是再将重甲脱下,也完全来不及了。
金维庭骑在马上,看着大木船就要离开,气得双眼通红:
“姑爷,怎么办啊!”
“我们就看着他们这么溜走。”
陈斯年眼神也是略带一丝阴郁,眯着,望着大船。
而后是姚翠花等一众将士,各个气愤不已。
一路砍杀,对他们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可到了水路,那他们实在是没辙。
不仅仅是玄甲重骑没辙,整个镇北王的部曲都没有水军。
这就是最致命的短板。
只不过,陈斯年到来后,经过他的提议主张,水军的操练已经被提上日程。
可是,出海口与港口,最重要的就是三山湾。
必须得把这里拿下,镇北王才能操练水军。
眼下,三山湾已经易主。
陈斯年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
但罪人就这么逃遁,逍遥法外,实在是令人气愤。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那三艘大船,为首最大的船只甲板上,围栏边,吴狄的身影竟然先露出来。
他甚至狂妄地朝岸边的众人挥手,大喊道:
“陈公子,在下先走一步。”
“今日之仇,他日我必定数倍偿还。”
“哈哈哈哈哈哈。”
很显然,丧子之痛,并没有让他多么悲伤。
相比之下,还是成功逃脱的喜悦更让人身心舒畅。
金维庭听到这些话,气得开始脱掉甲胄。
他算是陈斯年的侍卫,并不曾佩戴重甲,所以三下五除二就解除防御,握拳道:
“姑爷,下令吧。”
“我是疍民,水性很好,眼下大船刚刚起锚,而且风力不大,船只速度不快。”
“我只需要架一艘小船,就能追上,再从船上爬过去。”
陈斯年望着缓缓离开的大船,还有吴狄那嚣张的身影,反问道:
“只有你一人能下水。”
“若你能爬上大船,可上去之后面对的敌人可不是少数。”
“吴狄不可能不带随从。”
金维庭双拳死死攥紧:
“可就这么让他跑了……”
“我们都不甘心啊。”
重甲骑兵,不曾佩戴弓箭。
姚翠花想要射出火箭,都没法子。
一时间,还真陷入了僵局。
“姑爷,让我去吧!”
金维庭还在主动请缨。
陈斯年没说话,但也没有让他穿上甲胄。
略作思忖,又抬手遮挡住射来的晨曦,陈斯年看一眼日头,开始推算时间,随后吩咐道: